第52章 娶我吧
作者:慕月君   我遇到一个很像你的人最新章节     
    窗外月影如钩,窗内烛火摇曳。
    安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允之从地面拖到卧榻,他浑身滚烫似一鼎火炉,仙气满满的人儿有了邪魅近妖的感觉。
    她扒开陆允之的发缝,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其后脑已经肿起一个大包,赶紧清理完上边残留的陶瓷碎渣,又趴在他胸口,陆允之的心跳声响出一个将军令的节奏,震人耳膜。
    安歌惶恐不安,下地来回踱步,心中暗骂:这什么情况?陆老公爷是陆允之亲爷爷吗?生产队的驴也不能下这么重的药吧?还有陆允之,你定力这么差的吗?不要怪我下手重啊!你说咱俩又不熟,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嘛!这么突然,是个人都得害怕!
    心虚的安歌悄悄趴在门上,听着院中动静,挣扎着要不要趁夜逃跑?
    又回想起白日,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还是算了,别被当成刺客扎成筛子。
    再说自己跑了,幽兰府的兄妹俩怎么办?
    硬着头皮走回床边,看着陆允之昏迷中的睡颜,渐渐竟有些看痴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整个人如玉雕成一般,肌肤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光滑细腻,毛孔微不可见。
    此时红的令人垂涎欲滴,一双温柔的眉因为难以抑制的痛苦而微蹙,鼻梁高挺,鼻尖因炙热渗出几点透明晶亮的汗珠,薄唇红英微微张开,似是等待天降甘露。
    安歌摇摇他肩膀,并无反应,狠了狠心,掐着他的人中。
    只见陆允之面色瞬时变得十分痛苦,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吓得安歌赶紧松手,这还真是玉娃娃,这么不经掐!
    可是眼下怎么办?喊人?
    不行!
    自己拿茶壶砸得可是陆府心尖尖上的人,虽然是属于强迫妇女意志而进行的正当防卫,但这是在古代,一个通房丫头哪来的正当防卫!雇主有需求那可是至高无上的恩宠,安歌现在出去叫人,就会将这份恩宠变成催命的鬼符!
    陆老公爷若是知道自己给小孙子准备的惊喜变成惊吓,定然不会让自己见到明日的日出。
    这…
    他应该中了什么春和散之类的,导致气血上头晕眩,而自己砸得茶壶并不重,可能确实是药力太猛,未经人事的儿郎晕菜了。
    想了许久,安歌叹口气,“噗”的吹灭红烛。
    刚走到门口的亭知傻眼了,里面怎么黑了?
    十九年守身如玉!公子今天是要破戒了吗?
    亭知捂着嘴,笑着想起老太爷下午嘱咐的话:“若是将此事办成,赏银一百两!”
    所以他才积极的打点,光伺候安姑娘沐浴的嬷嬷就有四五个,房间点着欢合香,再配上至情茶,不怕公子不动情,反正药是老太爷给的,自己再添一味香更稳妥!
    现下此事已成,亭知仿佛已经将一百两抱在怀里,止不住得兴奋。
    可是一想到云舒那张臭脸,立马又发怵,希望公子明日醒来很满意,能救我一命!我才有福享用那一百两的快乐!
    黑暗中,暗香已经熏完,陆允之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几百只蚂蚁在爬般难耐,皮肤下的血管涨的要爆裂。
    朦胧中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薄衫退却妖颜现,仙人一念坠红尘,充耳琇莹音似咒,入耳销魂动心念。
    半响后,天光惊雷,雨幕突下。
    陆允之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如醉的眼波,待看清眼前的情况,脸上如火般炙热,眼睛登时睁的如朗星璀璨,温柔的看着安歌。
    安歌想起了白居易《长恨歌》里的那句诗:纤纤素手斜飞出,桃花仙子第一流!
    陆允之玉白的手指抓着床褥,指节隐隐发白,好像他才是那个令人倾慕的仙子。
    安歌开门,“有人吗?给公子准备沐浴的事宜吧!”
    站在廊角的亭知闻言立马上前,看着安姑娘服饰整齐,面色平常,愣了一愣,很不合适的问了一句:“我们公子呢?”
    安歌叹了口气道:“当然在里边,快去备些热水!还有你自己看着办,赶紧找个医师什么的,调理一下身体。”
    亭知舔舐着嘴唇,琢磨着安姑娘的意思,是说公子下不来床了吗?
    这~这~如何是好!急得赶紧往外院跑。
    安歌转身进屋,关上木门,走到盆架旁,开始净手。
    黑暗中哗啦啦的水声格外响亮,搅得人心中一阵慌乱。
    还好,陆允之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床边半晌,后脑勺隐隐作痛,心跳难以平静,背脊僵直如山,下身引魔入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样的状况叫他没有颜面待在这个屋子里,速起身想要离去。
    哪知他刚刚站起,气血浑浊,摇摆不定,胳膊被一双湿着的手搀住才堪堪站稳。
    想起这双小手刚刚所做之事,陆允之脑中如遭五雷轰顶,温润如玉的公子变成了小结巴,羞红脸道:“安~安~安姑娘,今日之事是我无礼,我~”
    安歌轻笑一声,放开手,走回盆架边,拿起布巾边擦手边道:“公子不必介怀,事出有因,你也别怪我砸了你的脑袋,若是一会儿老太爷问你,你必须说咱们已经同过房,不然以后这样的坑你防不胜防,我想不会是我,也会有别的女人送上床,公子,您看这样成吗?”
    安歌缓步走到烛台旁,重新燃起了两边的红烛,晃动的火苗摇曳轻摆,她的面上也有些红晕,声音认真道:“对外,就说我是您的通房,对内,咱们做个主仆,安歌不会有任何逾矩之心,恪守本份,只做好您的贴身大丫鬟,若是日后您有了正妻,我绝不碍人眼,将我打发了就是!”
    嘴上说得情切,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得直冒火星子。
    陆允之啊陆允之,我安歌还得谢谢你祖父,要不是他老人家,真不知道怎么让你这个好孩子接受假扮通房一事。
    这通房丫头的月银下午跟嬷嬷们早打听过了,一月居然有三十两银子,月俸快赶上二爷那边的姨娘用度了,更何况二爷远在黔州,这整个陆国公府只有一老一小,女主人都没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现在安歌野心膨胀,就想做个猴子!
    等到陆允之正式娶妻时,自己就找个好借口离开陆府,攒得银两足够去江南开个小店,到时候带着小龙,小花,一起逍遥又自在。
    哈哈哈,想到此处,安歌立马觉得陆允之就是一个移动的提款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亲切。
    陆允之身体内还有奔涌的药效,但是此刻理智已经能克制住它的叫嚣,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安歌,反倒是自己扭捏的像个小媳妇。
    今夜之事很荒唐,但是内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正是这一丝喜悦让他充满了羞耻感。
    诗书礼易,勤俭智孝变成了君子的外衣,脱掉这层伪装,自己原来也和普天下的男人一样,好色虚伪。
    就这样矛盾的心绪愈演愈烈,他纠结着,小声问道:“那你还去寻那李卫吗?”
    “当然不!那王八蛋都要我结果我的小命了,我怎会送上门去!您不是三天两头派人去幽兰府问话吗?难道不知我痊愈后就记忆缺失,正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好!最好他也知道我失忆,放心做他的大官!不要再来搞我!人总要往前看的,对吗?”安歌眼神真挚,说得斩钉截铁。
    陆允之的内心被更大的羞耻遮盖,回京后他找人调查了李卫,亲自在换营房里见过这个叫李卫的牙门军,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高鼻梁,眼若牛眼,一派正气,不知是何种特质吸引了安姑娘的注意,才会令她舍身如命的对待。对上李卫的眼神时,陆允之有礼颔首,转身离去。
    现在听到安歌心意已决,陆允之嘴角微扬,点点头。
    “那么今日之事,莫再提起!以后防人之心不可无!”安歌似乎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这怎么可以,女子名节大如天,委屈安姑娘如此已是我心中所愧,怎可当作没有发生?”陆允之袖中的玉手握拳,焦急道。
    “那你娶了我!”安歌可爱俏皮的调笑。
    陆允之的眼中闪过诧异,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人轻易许诺的,再说,自己的身份特殊,陆老太爷别说同意,甚至会将有此想法的安歌打杀发卖掉,所以他急急道:“这个不大可能,你千万不要任性胡言!”
    这下轮到安歌自讨没趣,知道你是天之骄子,天仙难配,倒也不用说的这么不给面子吧。
    于是撇撇嘴走到床边,整理起因陆允之情动而揉皱的床单。
    陆允之见安歌不说话,以为她听这话生气了,清润中带着丝沙哑道:“我不是说不娶你,现在不能娶你!让旁人听了,添油加醋再说于我祖父听!到时候才麻烦了!”
    床上还残留着陆允之的余温,摸上去热乎乎地。
    安歌手抚平床单,微笑转身,“我当然知道啦!跟你说笑呢!以后我就是伺候你的大丫鬟,若是有伺候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发善心,加以指正,我定勤加改正!”
    陆允之终是如释重负道:“好。”
    亭知拎着个药箱跑得极快,后边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头发胡乱束起,衣服歪歪扭扭,正手忙脚乱整理着。
    “哎呦!亭知,你慢点!我这衣服还没整理好,怎可见人!”
    亭知回头一看老者站在门洞慢吞吞整理衣服,急得火烧眉毛般跺脚,“啊呀!您快点!我们公子要不行了!”
    老者闻言一愣,急急上前抢过药箱就往回走。
    “唉唉,这边!您去哪!”
    亭知高喊,以为刘老走错了方向,没想到刘老装作没听见,两条腿倒腾的比刚刚不知快了多少。
    亭知立马追上去。
    “这边!您走错了!”
    刘老的药箱被扯住,无奈恳求道:“亭知,你要害死我啊!公子都不行了,你叫我去医!我能医得了吗?老太爷知道了,得扒我的皮!你现在赶紧去回禀老太爷吧!”
    亭知手劲贼大,一下就将药箱抢了过来,改口道:“没有我说得那么严重,真的就是老太爷给的至情茶,计量也是按照您吩咐的量放得,就是我多事,燃了一炷欢合香,这才坏了事,安姑娘已经给公子解了大半的药性,就是让您前去配置些调理的药而已!”
    刘老还是有些不安,“老太爷知道吗?”
    亭知“咚”的跪下,痛哭流涕道:“老太爷若是现在知道,还能留我性命吗?定是将我连夜打死了!刘老,您和我父亲可是结义兄弟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中年丧子吧!您放心,我家公子十分疼爱我,不会苛责下人,这事得等他好了,明日我好好求他,他才能替我求情!”
    刘老无奈叹了口气,伸伸下巴,示意他前边带路。
    二更时分,月光混沌乌成,陆允之卧房鸡飞狗跳,又是沐浴,又是熬药,还有亭知跪在院中涕泪横流……
    陆允之望着安歌忙前忙后的身影,暗忖道:我没有权利介入别人的因果,但若是那李卫敢再来撩拨,我也不介意除去一个负心忘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