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宸的筷子眼看就要落盘，结果下一秒就被一双筷子拨开。
    这下轮到他尴尬了，很明显小慧确实进入了忘我之境，或者说是濒临突破的本能，急需元气和能量的补充。
    他突然想明白了，宁老头之所以缩手，其实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明智的及时抽身，免得自取其辱。
    他叹息一声，也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这场较量，是他输了。
    “两位前辈肯赏脸应邀，晚辈不胜荣幸，在此我敬两位一杯。”王楚端起酒杯，淡淡道。
    俩老头不说人老成精，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王楚的语气虽然轻快，但话中之意还是藏了些无奈和不悦的。
    人家请客，入席后主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众人连口酒都还没喝呢，他们就把人家屏蔽了，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王小友，方才实在是失态了，老夫也是为你的厨道所吸引，一时情不自禁，敬酒就不必了，我先自罚三杯。”宁天南惭愧道，然后又提了一嘴右手边的江北宸，“江老头，你不跟吗？”
    “跟跟跟，脸是一起丢的，酒就得一起罚。”江北宸无奈道。
    王楚嘴上说着“不可不可”、“受不起受不起”，身体上却是连着跟了三杯，心中也是越发好奇，堂堂一个顶尖宗门的二把手，半神境强者，如此放低身段，到底所图为何，他心中着实没底了。
    所以他也不会主动挑起有关的话题，免得到时宁老头不好开口，徒增尴尬。
    “好酒啊，甘醇浓烈，还有一股自然之气，妙哉，妙哉。”江北宸惊喜道。
    说完又自顾自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干下，完了啧巴啧巴嘴。
    “新出产的猴儿酒，酿造用的都是上品灵果灵植，可惜少了时间的沉淀。”王楚笑道。
    “王小友莫非还交好了一群猴妖？”宁天南询问道。
    “那是一段神奇的经历，也是我自修行以来遭遇的第一场残酷的战斗，也是那一次，让我真正认识到了修行的世界……”王楚娓娓道来。
    这没什么好隐藏的，俩老头心里有事，小慧忘我进食，俩小的还闹了点别扭，要是不找一个话题，估计很快就得冷场了。
    他的经历，在场众人都是没有过的，即使那时的他还很弱小，但在避世许久的四人听来，还真是很有吸引力。
    为了磨砺弟子，大多隐世宗门封闭秘境之时，都引入了众多的妖兽，百花宗和棠溪阁皆是如此，但那毕竟是在宗门控制之内的，即使真的发生过生死大战，可能造成的影响也并不会很严重。
    而现世元气复苏，人类混乱、妖兽横行，所承受的压力远非秘境可比。
    其中听得最认真的就是上官了，她虽然从莫笑仙口中听说过王楚以前的一些事迹，有了大概的了解，可莫笑仙毕竟也是王楚成长起来之后擒获收服的俘虏，了解的也并不全面。
    她也尝试过从苗妙妙口中探听，但那位娇蛮公主拒绝跟她分享，她也没办法。
    至于郝仁这个听说是王楚最早的兄弟的人，她一直没机会深谈，或者说没时间。
    如今王楚自己讲述曾经，她自然是要认真听讲的，这种机会可不多啊。
    王楚讲述完自己在五行山的经历，刻意截止在他与奉林之魂的战斗处，并未说结果，众人保持着沉默。
    片刻后，徐星启第一个大叫起来：“我辈修士，正该如此，管他是不是神！”
    “我一直以为神境离我非常遥远，没想到两年前天地初变就有积年老怪冒出来，而王大哥你已经直面并且战斗过了，或许在山川大河的某处，还有类似的存在蛰伏吧。”柳菲菲感慨道。
    江北宸捋着胡须，没有说话，但表情变得异常郑重。
    上官追问道：“后来呢？结果如何？”
    王楚本不想多说，但他看到江北宸的表情，印证了他关于棠溪阁秘密武器的猜测，于是继续说道：“所幸当天天降大雨，雷云滚滚，天封之地情况特殊，我以自身为线，引来天地伟力砸落的雷柱，才将其灭杀，我也因天地伟力的反噬生机受损，没多久可活，要是以前我肯定极为后悔了，但那次我却出奇的平静，好像能接受一切。”
    他如此说，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如若棠溪阁为了迎接时代变革，真的在准备什么秘密武器，还是尽量提高下限的为好。
    “那王大哥你现在……”柳菲菲欲言又止。
    “现在当然没事了，我也算得上气运所钟之人，在嗝屁之前得了两颗龙凤卵，当然不是真龙天凤，只是龙血凤髓妖兽而已，不过好歹也是神境后代，血脉纯度极高，可惜已然夭折，我提取了其中的龙血凤血，用两颗卵辅以诸多珍品灵药炼制了一块弱化版龙凤养气丸补足了生机，事后又融合龙血增强体魄，所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王楚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柳菲菲闻言呼出一口气，白担心了，可上官可垂下眼帘，不想让人看到眼中的哀伤。
    “霸气，霸气啊，天雷灭神，气运所钟，逆天改命，今天我刚学会一个词，莫非你是主角模板？”徐星启异常激动。
    王楚很想说安啦安啦这都是小场面，不值一提，却只能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
    这时江北宸开口了，语气严肃：“既如此，本界可还有神？”
    这个问题，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王楚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本来江北宸听到奉林之魂声称是神境时还并没有怎么在意，他觉得残神伪神比起他们这些半神也没强到哪里去，甚至可能还不如他们。
    可听到那龙凤卵之后，他就无法不当回事了，神境后代血脉纯度再高，夭折之后那也是有时效的，只会随着时间而淡化。
    倘若王楚所言不虚，他真的被天地伟力反噬，那能够补足生机的丹药必然极为了得，虽然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丹药，但听名字也能知道龙凤卵是主材，而能做主材还得有此功效的，夭折的时间必然不长，血脉还未怎么淡化。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固然血脉越强成功孵化的难度也越大，可无论这卵是被丢弃还是被偷盗的，都说明在三年以前，现世中还是有神境的。
    王楚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端起酒杯缓缓入喉，借机看了宁天南的表情，他的表情并非担心，而是焦急。
    酒杯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声，王楚缓缓说道：“元气复苏时，两界壁垒曾短暂出现过许多缝隙，所有藏头露尾的神都去冲击壁垒而身死，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本界已无神，至于为什么确定，抱歉，这是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