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太清楚亲人离去了，我该做什么事情。规格，或者是流程，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处理亲人去世这一点上，宇智波澪都是一片空白，他只是做好了自己死去的心理准备，等待着死亡一步步的追赶，但对亲人逝去这方面上来说，欠缺相应的心理建设。
这一点上从他执着于宇智波田岛，发誓会护佑他上可以窥得一二。
“这里不舒服，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让它安稳下来。”
宇智波澪按了按心脏，皱着眉，眸光闪动着不安的神色。
“原来是在发愁这种事情啊。”
宇智波斑盯着他的侧脸，没了玩闹的心思，干脆褪下手套，笼过宇智波澪的肩膀。
“那种事情不要太过在意，祭奠不过是一种形式，只要心意到位，其他都不重要。”
“以后若是你来祭奠我，只要人过来看看我就好，其他的都不必准备。”
他弯着眉眼，垂眸认真地说道。
“才不会让你死去……”
宇智波澪抿着嘴唇，拍了拍宇智波斑的掌心，语气中带了点嗔怪之意。
“好~”
宇智波斑看着幼弟紧皱的眉心，嘴角浮起笑意，忍不住贴得更近一些，直到额头亲昵地相抵，呼吸彼此相闻。
“在澪回来之前，我也有除了泉奈之外的其他弟弟，但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早夭了，我真的很难过。”
“父亲说，亲人的逝去是连绵一生的蒙蒙细雨，为这种事情难过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总会有旧的羁绊被死亡斩断，也同样有新的羁绊产生，所以……”
“如果澪感觉不安的话，就依靠我吧，我永远在你身边。”
轻柔的话语在空中落下尾音，像是一尾蝴蝶从茧蛹中颤颤地张开翅膀。
由身体带来的不安和恐慌，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负面情绪冰雪消融般散去了，心脏重新落回地面，生机勃勃地跳动。
黑发少年瞪大眼眸，细软的羽睫轻轻颤动，扫下一片浅灰色的阴影。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我是说，你，斑……斑哥战死了，我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过呢？”
少年在那亲昵的称谓前轻咬嘴唇，卡了一下才继续说着。
一语落毕，黑发少年垂下头，细碎的刘海扫过光洁的额头，薄瓷似的眼尾浮上一层红晕，清晰的口齿也染上了带着羞意的含糊。
称谓的转换意味着彻底的认可，一片隔着马甲和世界的魂灵绕着钻石般熠熠生辉的灵魂们打转，小兽般左嗅右嗅，分辨出了可靠的味道，就乖巧地团好身子，温驯地贴靠过去，专注地仰头凝望，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割开。
宇智波斑被一句满是信任的斑哥称呼袭击，脑袋腾的一下冒出缥缈的热气，“啊，就是……”
他感觉自己的话语分量格外的重起来，不得不仔细斟酌语句，生怕哪里说错。
“我若是战死，那一定是为了保护你们或是宇智波一族，我死而无憾，绝对不会后悔。所以我希望你和泉奈可以继续好好生活，衣食住行一切如故，不要沉溺于悲伤，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而且啊，死亡其实没有那么可怕的，澪。”
“你想啊，在现世此岸，有我、泉奈、还有父亲在陪着你；而在黄泉彼岸，辉夜森和你的母亲在等着你。我若战死，不过是提前到黄泉里等待你罢了，而黄泉两岸，都有爱着你的家人。”
“所以啊，真的不必担忧这件事情。活着，就珍惜每一天，生得尽兴；死亡，就是在和泉下的亲人相聚，死得畅快。”
“所以澪，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不管是谁先离开，都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等待着你，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们一直都在。”
宇智波斑认真地说着，黑色的蓬松发丝随风轻轻飘动，他仔细打量着宇智波澪的表情，心中感觉自己超常发挥，说得足够圆满。
……可是啊，斑哥，我死后不入黄泉，我不在的，你们等不到我。
宇智波澪别开视线，心脏隐隐抽痛。
他垂下眼眸，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我明白了，”
月光浮动，带着早春的寒意。
他握紧宇智波斑的手，又轻巧松开，“我知道了。”
“斑哥，我会这样做的，希望你和泉奈也是如此，若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们也要这样好好的生活。”
宇智波斑的直觉给了他一点不安的感觉，自家弟弟似乎没有完全解开心结，但是他没有找到更好的安慰方式，只是伸手过去，安抚性地捏了捏少年的后颈。
宇智波澪就老老实实地往前一倒，把下颌抵在兄长的肩窝中，鼻端蹭在他的脖颈处，嗅到一点形容不出的味道，却是有了昏昏欲睡的安心感。
宇智波斑弯着眉眼拍拍少年的后背，指尖在冰凉的发丝中穿行。
那些细丝有些长了，眷恋地缠着手腕，宇智波斑就归顺着这些过长的发丝，慢慢地把它们分成三缕，能在战场上飞速结印掠夺生命的指尖悬空，稳定地从上到下给幼弟编出一条精致的小麻花辫，让脑后那些凌乱的细发有了归宿。
指腹捻着发尾，宇智波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用什么作结。
之前的红色束带他还随身带着，但是上次澪就是带着那条丝带被敌人重创的，这回忆有点不好。
迟疑片刻，宇智波斑从宇智波澪手腕上解下条绑带，把这发尾细细地缠了，看起来更为利落。
“这样如何？喜欢吗？”
他把编好的发尾放进宇智波澪的掌心中，少年摸了摸，弯起唇角，“喜欢。”
他的语调清浅，带着点困意，看来这次谈心，也不是毫无用处。
宇智波斑拍拍他的后背，温声哄着，“睡吧。”
黑发少年就带着崭新的发型重新靠在宇智波斑的肩头上，昏昏沉沉地垂下眼眸。
月光明亮，宇智波斑侧头看着熟睡的幼弟，心中有了点难言的不安。
为什么澪明明就在身边，自己却总是感觉抓不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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