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纳闷的石毅，被啾啾一声中气不足的鸣叫声吸引。
他低头一看，那微黄的鸭嘴让他不由得愣住，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浮现：“这不会是……”
石毅再次拿出手机，搜索了“黄嘴秋沙鸭”，随即便在一片文字资讯中，找到了两张泛黄的黑白图片。
“事情有些大条咯！”他笑着摇摇头，点了点啾啾的小嘴巴，“没想到竟然是会是你。”
黄嘴秋沙鸭，又名奥克兰秋沙鸭，曾经栖息在新西兰的奥克兰岛，由于西方殖民者的入侵和捕杀，于1902年正式灭绝。
作为消失一个多世纪的灭绝物种，啾啾的现世，无疑将引起生物界的巨大轰动。
当然，这一点石毅也不怵。
既然灭绝140年的黑枕雉鸠，都能再“涅槃归来”；那么，灭绝120年的黄嘴秋沙鸭重现江湖，不也很合理吗？
好在他还有先见之明：买鸭蛋的那家邻居，不仅是散养，而且周边还没有各类监控。真要刨根究底，他完全可以推说是外来迷鸟在鸭群中产蛋。
而后这枚蛋就被混在鸭蛋里，被自己买回来了。这是曾经有过的案例，逻辑能够自洽，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谁又会异想天开，知道石毅脑海中还有个系统，能够抽奖呢？现实又不是小说。
在心里盘算清楚，石毅这才松了口气，取出一个鞋盒，将啾啾暂时养在房间里，又用小碟子给它盛上了水和饲料。
怕这小家伙身子太虚，一不小心就嗝屁，石毅还下了血本，将它没喝完的那瓶活性水，都掺进了饮水中。
“你就先乖乖在这休养，等身体养好了，再去外面玩吧。”他轻轻点了点啾啾的小脑袋，出了房间。
*
秋沙鸭卵的成功孵化，让石毅挂心的事又少了一件。
他长长舒了口气，去后院采摘椿尖，应一下吃春的谷雨习俗。
系统改造后的无人机，防水性和抗风性都不错，石毅索性将它设置为跟拍模式，准备再做一期短视频。
此时春色已深，离夏日也不远，大椿树长得越发枝繁叶茂。成荫的绿叶在斜风细雨中轻轻摇曳，不时滴落大大的水珠。
“看来，再过几天，就吃不上这椿尖了。”石毅认真打量了一番，决定多采一点儿，放冰箱里贮存。
绿椿芽和紫椿芽，都是能吃的，但后者更香醇一些。他反正是自己吃，便只捡最心仪的紫椿芽。
伸手拽过一枝椿树，瞅准那嫩紫色的芽尖，石毅手指轻轻一掐，就将一小朵椿芽采了下来，放入篮中。
一枝又一枝，一朵又一朵，小小的紫椿芽很快就铺满了一个竹篮。
他携着新鲜采摘的椿芽回到厨房，开始再次烹饪香椿蛋饼。这一次，他选择了农村的绿壳土鸡蛋。
将全部香椿叶焯水一遍，石毅取出一大半，沥干水分，用保鲜袋分装好，挤掉空气，放进冻柜，留待以后使用。
剩下的椿尖便被剁成细细的碎末，和蛋液、清水、面粉、虾皮、细盐一起，搅拌成糊状。
烧锅刷油，摊面糊糊，这一套动作石毅已经十分熟练。
很快，浓郁的蛋香和清幽的椿香，便在热气的催逼下，袅袅升起。
“唔，这一次，手艺又有进步啊！”石毅一边自卖自夸，一边用小刀将成形的蛋饼切成三份，分别装入碟中。
他洗了手，正要将其中两份给大棚里劳作的父母送过去，院门外忽然传来村门口小卖部刘知泽的声音。
“阿毅，有你的快递！”
石毅愣了下，将香椿蛋饼放到桌上，过去开门：“下着雨呢。知泽哥你电话通知一声，我自己过去拿呗。”
刘知泽笑着摆摆手：“骑着车呢，方便得很！”说着便从身后的电动三轮车里取出一個方形的盒子。
因为正好在村口，又和大多数村民相熟，他家被邮政选为了村级代办员，将到村的各家快递送货上门。
“来，签收一下！”刘知泽递过来张单子，由石毅签字后，完成了交接。
“喝杯水再走？”石毅抱着盒子，礼貌地询问。
刘知泽笑着摇摇头：“心领了，这还有几家要送呢！就不耽搁了。”
目送他骑车离开，石毅抱着盒子返回客厅。
因为夏艳红经常给他网购衣服，收货人上写的又是自己的名字，石毅也没多想，就拆开了盒子。
结果里面却是两个小小的瓷罐，细腻的白瓷上印着一个质朴的“茶”字。
瓷罐下面还有一张信笺。石毅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高元庆寄过来的。
两个茶罐里，一个盛着大师手作的螺山银针，一个装着石毅之前没完成的那份黄芽茶。
“这位大师，真是个有心人啊！”石毅笑着摇摇头，决定下次见面再跟他道谢。
正好，谷雨节气除了吃春，还有喝谷雨茶的讲究。眼下虽然没有特意采回来的新茶，但这份黄芽茶却也别有韵味。
石毅便用电热水壶烧了些开水，放玻璃壶中放凉，自己则先往芦菇大棚里走了一遭。
大棚内，孕育了一季的黄金菇菌棒，已经发黑干瘪，这是营养已经被吸收殆尽的表现。
“爸，你这黄金菇快结束了，赤灵芝就要接档了吧？”石毅好奇地询问。
石建军点了点头：“农科大的教授后天就到，请他指点后，就可以着手制作菌棒了……”
石毅给他鼓劲：“网上已经有不少人，跟我预订了芦菇灵芝。爸你放心大胆干，只要货好，亏不了！”
石建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想得还挺远的啊！那我可要再加把劲，早些把灵芝种出来咯！”
聊完正事，他抓起石毅送过来的香椿蛋饼，咬上一口：“儿子，你这蛋饼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一旁的夏艳红则早已吃完了自己那份，嘴馋地凑过来跟他分食。
石毅看着父母融洽的相处，笑着退出了芦菇大棚，撑起伞回了家。
此时，新烧的开水，已经降温到70度左右，正好用来冲泡黄茶。
石毅从自己采摘的那份黄芽茶中，捏了几片茶叶，放进玻璃杯中，冉冉倒入热水。
伴随着一缕薄雾氤氲升起，石毅鼻尖一嗅，不由得称赞：“不愧是大师，哪怕前期被我一番操作，这茶的味道也依然醇厚。”
说着，他一口椿饼，一口黄茶，慢慢品味着，将仪式感直接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