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喝边聊，不时往杯子里添点儿蜂蜜和温水。
从家庭学业，聊到饮食喜好，一个小时便这么慢慢悠悠地过去了。
“也不知道嗡嗡那边，恋爱谈得怎么样了。”石毅拿出手机，想要打开直播间窥屏。
因为和直播平台主管报备过，这种本人不出镜、不解说的慢直播，不计入时长，所以他倒也不怎么心虚。
赵妍将桌子上的物品收拾好，然后搬起座下的小凳子：“不放心的话，就一起过去等吧！”
“这倒也是。”石毅跟着起身，将两个小凳子都拿在手里，“那就冒昧地邀请你跟我一起？”
赵妍指了指被他接过的凳子：“你连我座位都绑架了，我除了一起，还能咋办？”
两人便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金灿灿的油菜花随风摆动，在广袤的田野上掀起层层金浪。
勤劳的小蜜蜂们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纤细的脚上粘满了花粉，在“助花为乐”的同时，也收获了甜蜜。
“再过不久，我家的油菜花就该谢了。”石毅忽然想起，“到时候，你要带着蜜蜂们去哪呢？”
赵妍不假思索：“我做过计划的，等你家油菜花了，邻村的紫云英就该开了。”
石毅纳闷：“这样，油菜花和紫云英，不会串蜜吗？”
赵妍摆了摆手：“我会提前收割一批蜂蜜，送回学校去。剩下的油菜蜜，和最初的紫云英蜜，就是给蜜蜂的口粮了……”
石毅又问：“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们村，上课怎么办？”
“养蜜蜂算是实践课吧。”赵妍伸手折了枝油菜花，别在头上，“至于理论课，通过网络云课堂就行……”
石毅放下凳子，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发过去：“挺上镜的，人比花娇！”
赵妍看了眼照片，乐不可支：“看不出，你还挺会拍照的。我闺蜜男朋友，就只会拍死亡角度。”
石毅摊了摊手：“毕竟是主播嘛，靠这手艺吃饭呢！”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石毅放蜂箱的地方。
凑到无人机前，他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呀！我品尝完美味的蜂蜜，回来啦！”
[水星星：孤男寡女，一起去吃蜂蜜，有情况！]
[桃花蜜：主播小哥，麻烦你帮我问一下赵妍妹子，她的蜂蜜卖吗？]
[乡愁留不住：同问。最近皮肤有些肿，想喝点油菜花蜜调理一下。]
石毅想了想，如实跟赵妍转达了观众们的购买意愿。
赵妍摆了摆手：“谢谢大家的肯定。不过这些蜂蜜我要送回学校去，主要做研究用，不对外销售的。”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学校产学研合作的公司，有不少好东西卖。”
“顺便温馨提示，油菜花蜜略有辛辣味，可能有的朋友不适应这个味，谨慎购买哦。”
石毅等她打完“广告”，笑着接了句：“等以后嗡嗡的蜂群壮大、产蜜了，我再送大家一些哈！”
[宝石海星：毅哥想得真远啊，就是不知道嗡嗡有没有牵手成功。]
[吃瓜群众：小蜂后才多大呀？主播资本家石锤了。]
石毅一边和大家闲聊，一边等待嗡嗡回巢。
好在没过十分钟，一阵急促而紊乱的“嗡嗡”声由远及近。
石毅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扭头望去，就看到嗡嗡拖着略显沉重的身子，飞回到蜂箱里。
而在它的尾部，正赫然“钉”着几根细小的蜜蜂尾针。
[水星星：嘶！思细极恐，倒吸一口凉气！]
几只工蜂赶紧迎了上去，用蜂箱里为数不多的蜂王浆喂它。
嗡嗡像是累坏了，埋头吸食着乳白色的蜂王浆，翅膀无意识地颤动，发出细微的蜂鸣声。
而在它进食的同时，一只工蜂偷偷来到了身后，轻轻抱着一根尾针，用力后仰。
在拔出的一瞬间，嗡嗡有些疼地抖动了两下，却并未反抗。
很快，嗡嗡身上的尾针就被工蜂们一一拔除。
吃饱喝足，又没了负累的嗡嗡，再一次振动起翅膀，朝蜂箱外飞去。
而在嗡嗡离开后不久，一只残缺的雄蜂挣扎着回到了蜂箱。
然而等待它的，不是工蜂们热情的“酬功”，而是残酷的攻击和驱逐。
[宝石海星：感觉好残忍！这就是动物世界的兽性一面吗？]
[跳跳糖：雄蜂真可怜，为了族群的繁衍，献出了生命，还要被同伴敌视。]
石毅摇了摇头：“大家不要过分将蜜蜂们拟人化。它们只是昆虫，没有人类的道德约束，任何行为都受到族群延续的本能影响。”
“这些雄蜂，已经完成了使命。残缺濒死的它们，对于蜂群已是累赘，自然就不再被需要。”
“而嗡嗡之所以能被工蜂们温柔以对，也是因为它寄托着蜂群繁衍生息的希望。它代表着未来。”
“这就是蜜蜂的轮回。”
[荷塘月色打赏了一架轻奢画舫：虽然是讲蜜蜂，但多少也有些触景生情吧。]
[梦回武侠打赏了一架皮划艇：让我想起了某些地方传说中的“寄死窑”、“生藏墓”之类的弃老习俗。]
[遁入实门打赏了一架冲锋舟：只能说，幸好我们生活在当代吧。不说全都老有所乐，好歹能老有所终。]
石毅没想到大家会联想到这么感伤的话题，在心生触动之余，也连忙转移话题。
“看样子，嗡嗡今天的婚飞，算是成功了。我的蜂群，总算可以告别吃老本，自我增殖啦！”
蜜蜂寿命很短，前任蜂后留下的蜜蜂幼虫已经不多。如果嗡嗡不能及时诞下后代，这个蜂群就算是团灭了。
[宝石海星打赏了一架皮划艇：恭喜毅哥。顺便，嗡嗡的家族如果产蜜了，能卖我们一些吗？]
石毅笑着打了個响指：“这当然没问题！我会鞭策蜜蜂们努力工作，多多产蜜的。”
[酒酿丸子：哈哈哈，蜜蜂们如果不辛勤工作，主播啥时候才能换个电动三轮呢？]
[潘达爱吃竹子：资本家听了都落泪！剩余价值剥夺石锤了。]
石毅表示反对：“怎么会？我这是让它们早日实现自己的蜂生价值啊！蜜蜂采蜜，天经地义呀！”
就在大家的磕叨中，嗡嗡又一次飞舞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蜂箱。
同样的场景再现了一次又一次。
而从今天起，小蜂后嗡嗡也将承担起繁衍族群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