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窈窈坦率地承认了，“嗯。”
    “我还以为你今晚也会像以前一样，早早地就睡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怎么都睡不着。”
    沈如酌没来之前，她的状态完全可以用辗转反侧来形容。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沉默了。
    周围寂静到只剩池塘里传出来的声音。
    “窈窈。”沈如酌突然喊了她一声。
    白窈窈嗯了一声，“怎么了？”
    沈如酌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今天，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从来没有分开过。好端端的，我不信你会突然想跟我分房睡。”
    白窈窈没有供出沈渺渺，她避重就轻地说道，“可是沈如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分房睡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话还没说完，沈如酌就猛地想起来了。
    她说的是她刚变成人的时候吧。
    那时候，他确实说过要跟她分房睡。
    但那会儿，他只是单纯地想避嫌。
    毕竟他们男女有别，睡在一个房间里，传出去不好听。
    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现在会……会这么离不开你。”
    如果让现在的他回到那个时候，他是一定不会提出要跟白窈窈分开睡的。
    听到沈如酌的话，白窈窈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也离不开他呀。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她至少知道一件事，她是真的很依赖他。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活上，她没他真的不行。
    要是没有他护着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见白窈窈没说话，沈如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能不能不分开睡？你搬回来好不好？”
    可是白窈窈却果断地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明明我们两个住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点你早就已经睡熟了。可是现在，你我都在失眠。现在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说完，白窈窈就直接坐了起来，她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道，“可是沈如酌，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人类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我们这一族，总有师哥师姐为了一个凡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修为。甚至为了一个凡人，放弃修炼已久的灵力，只为永远跟他在一起。他们说，因为真的喜欢，才会这样做。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一切。”
    听到这番话，沈如酌却慌了，他坐起身，略带不安地按住了白窈窈的肩膀，“窈窈，我们忘了这件事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去试图搞明白喜欢是什么了，行吗？”
    说话的时候，沈如酌的语调里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
    可是他这么说，白窈窈反而更疑惑了，“但是……不是你先问我对你到底是普通的喜欢，还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吗？现在你又不让我搞明白是为什么。”
    “我……”
    沈如酌欲言又止。
    白窈窈皱着眉，不解地说道，“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是你先问的我，然后我才试图去寻找答案。结果现在，你又不让我找答案了。”
    沈如酌艰难地回答道，“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什么是喜欢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说话的时候，沈如酌的语调都有些颤抖。
    长这么大，他几乎没有怕过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他真的怕白窈窈不喜欢他。
    于他而言，白窈窈就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她要是不喜欢他，他的天就塌了。
    白窈窈不解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吗。从我来到人间到现在，陪在我身边时间最久的就是你。我要是真的非得喜欢一个人，喜欢你的可能性难道不是最大的吗。”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不讲究先来后到。就好比，在没有遇到你之前，皇城里明明有那么多女子，可我就是没有一个喜欢的。但是你一来，哪怕才短短几个月，我就动心了。万一以后，你也是这样，突然遇到一个男人，你就动了心。那你让我怎么办。”
    要是哪天，她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别人，他是真的会想把那个男人弄死。
    光是脑补到那种场景，沈如酌就已经忍不住起了杀心。
    没有人能配得上他的窈窈。
    而且他也不相信别的男人会善待她。
    沈如酌的这番话，让白窈窈陷入了沉思。
    他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她现在对人类的感情充满了好奇，她不愿意半途而废。
    “要不，我们还是睡觉吧，我困了。”说完，白窈窈就躺了下去，把被子扯上来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用自己的行动，强制终结了这个话题。
    沈如酌叹了口气，也跟着躺了下来。
    寂静的夜晚，只能听到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沈如酌躺下后，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说，“窈窈，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也没事。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喜欢上别人。”
    白窈窈撇撇嘴，“你也是真看得起我。我现在不是待在家里，就是去宫里跟姐妹们一起练舞。我哪有机会认识别的男人。”
    说的也对。
    紧接着，又是一段安静沉默的时光。
    “窈窈，那你能不能搬回来住啊？”沈如酌问出了他目前最想问的问题。
    可是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嗯？
    没声音？
    沈如酌转头看向了她，问道，“窈窈？你睡着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白窈窈平稳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刚刚不还精神着的吗。
    这怎么说睡就睡了。
    白窈窈睡着没多久，沈如酌也就跟着睡着了。
    就很奇怪，一旦意识到自己身边躺着白窈窈，他就特别安心，睡得很快。
    睡着睡着，白窈窈就不自觉地往沈如酌这边靠。
    第二天早上，沈如酌一醒来，就发现白窈窈的脑袋很是依赖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
    看着白窈窈安静的睡颜，他的内心一片柔软。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他现在真的后悔了。
    他当时就不该一时冲动，问了她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