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翁晗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尚忠华办公区域的电动门开了。
    翁晗听到声音也没在说话，能从尚忠华办公区走出来的人，除了尚忠华也就没有别人了。
    尚忠华的司机和秘书在电梯的另一侧，尚忠华则独自一个人在这边办公，平日里其他人也很少能进尚忠华的办公室。
    随着尚忠华一起出来的居然是蒋天放，这倒让几个人有些意外。
    蒋天放这年后就要离职的人了，尚忠华怎么还这么器重，毫无疑问蒋天放是尚忠华器重的人，不然也不会进尚忠华的办公区。
    “尚董好，现在人都到齐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会议？”
    翁晗作为人事部主任，此次会议的流程自然是由翁晗主持，至于具体怎么开还是要看尚忠华的意思。
    随后其他人也都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尚忠华笑着点了点头。
    “翁主任，你带着其他人先去会议室等我，我和陈工有点事想单独聊聊。”
    尚忠华的目光停在了陈世里的身上，至于肖庭友嘛，尚忠华只是在其打招呼的时候点了点头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翁晗愣了一下，赶忙笑着招呼梁启航，肖庭友还有蒋天放朝着电梯对面的办公区域走去，路过陈世里的时候还给陈世里使了个加油的眼色。
    陈世里也很是纳闷，尚忠华干嘛非要单独留下自己，这不是无形中让自己和主任肖庭友产生间隙么。
    不管尚忠华说了什么，肖庭友都会觉得尚忠华和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不然为何要避开其他人，单独聊呢。
    陈世里有心想拒绝，这个时候也由不得陈世里多想，伺候好眼前这大boss才能让拿下研究所的事情多一分把握。
    尚忠华见其他人都走远了，这才笑着说道：“世里，还是坐下来聊聊吧，站着聊天也不是事儿不是？”
    尚忠华说完便坐了下来，也没有要让陈世里去办公室里密探的打算。
    “尚董，不知道您留我有什么指示？”
    陈世里摸不清对方想干什么，不会是给自己开后门，然后吃回扣什么的吧。
    听说以前蒋天放接手的几家单位，解散后尚忠华都没少捞油水。
    虽然这些都是私底下员工们聊天说的，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尚忠华要是真没做这事，别人又怎么会捕风捉影地乱猜忌。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尚忠华东窗事发，估计那些话都是谣传，否则尚忠华早就进去踩缝纫机去了。
    “指示谈不上，你就不好奇为何你收购研究所有些过于顺利了么？”
    尚忠华说完笑而不语，靠在椅子上一副早就知道答案的样子。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赶巧了，是最后一名入职的新员工。
    尚忠华这语气在陈世里看来就是索要好处的前奏。
    “尚董，这事我还真没想过，不知道您怎么看？”
    陈世里总不能直接问尚忠华，“尚董，这事要是能办成，你打算要多少？”
    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还是要等对方先开口，自己再想应对之策。
    尚忠华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论说玩心机，你小子还嫩了些。”
    “你想想为何你是最后一个进研究所的人，为何内部股购买政策是新人可以有限购买，为何无员工购买的情况下，主任要平分，为何蒋所是最大股东，却又把内部股让给了你。”
    尚忠华的声音不大，这一番质问让陈世里也有些反应迟钝，确实一切都太过巧合。
    集团里的关系户多了，内退的政策在陈世里毕业工作后没两年就逐步废除了。
    那会儿有毒有害提前退休的划分重新制定了一版条例，说白了就是化工企业办公室里摸鱼混日子的人太多，有的单位领导层比员工还多，这种乱象随着管理制度的革新也终于迎来了腰斩的时刻。
    新的有毒有害的政策只针对车间工人，这样既保证了工人的权益，又能让这些拿健康换取单位发展的人得到应得的回报。
    至于办公室文化也开启了整顿风波，闲置岗位的废除，虚假挂名上班情况的改善，虽然不可能杜绝这些根深蒂固的现象，至少明面上很快就看不到了。
    内退也是在那个时期废除了该政策，也是为了杜绝一些关系户三十来岁就不用工作，等老了领上几万的退休金。
    这么多年其他单位早就没有了内退政策，陈世里刚来研究所那会儿还奇怪，这里还挺好，什么政策还都有，所谓的养老院也是因此得名。
    这么好的地方按理说应该人很多才是，或者后面一个新人也不会有，可事实是研究所居然在解散的边缘熬了小十年。
    要说不是集团有意为之谁会信呢，就像上次机器的主板被盗事件，那么大的事情，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陈世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研究所是给自己准备的。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陈世里又否定了，怎么会有人筹谋这么久呢。
    忽然想到父母遇害的背后，还不是有人一直追查了三十几年，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被牵扯其中，给自己安排个研究所去探寻父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尚忠华是史密斯公司的人么，陈世里看着笑容和蔼的尚忠华，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世里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被暗中的操控者一直牵着鼻子在走。
    “尚董，您说的这些我觉得都是巧合吧，别的其他原因我也想不出来。”
    陈世里只好装傻，不管尚忠华是不是史密斯公司的人，对于自己来讲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收购了研究所，爷爷陈悟道便会告诉自己一切。
    “谨慎一点没错，但分不清敌我就有些愚笨了。”
    随着尚忠华再次开口，陈世里的履历便被尚忠华一一道来，甚至很多在国外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
    陈世里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身边都有监视自己的人，甚至连爷爷陈悟道都没发现，亦或者爷爷也知道，不然怎么会离开洪武市放心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呢。
    “赵卫国的事情是个意外，这事也是我们没有意料到的，目前确定是齐家宁幕后的组织安排了这一切，当时我们只关注了史密斯，却没想到还有另一股势力。”
    尚忠华神情中带着悲伤，显然对于赵卫国的事情，尚忠华是知晓一些内幕的。
    “尚董，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赵大爷的事情已经确认了真凶，又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陈世里也一直没有放下杀害赵卫国的凶手，齐家宁一个人不可能在逃走后又潜伏回来把窃听器取走。
    很有可能当时作案的不止齐家宁一个人，齐家宁独自揽下所有，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尚忠华见陈世里还在装傻，也不得不佩服陈世里的沉稳。
    “该说的我都说了，研究所里有他们的人。所以你要想好了，如果研究所独立出去，你自己要做什么研究，还是要多长一分心眼。”
    尚忠华没有点破陈世里来研究所的意图，想必以陈世里的聪慧应该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对了，楚香玉现在正在执行的任务也于此有关，你这边最好做决定前慎重考虑一下，这样她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言尽于此，我知道你也不会信我，你也别再问其他的问题，我一概不会回答。走吧，开完会研究所就是你的了。”
    见陈世里张口要说话，尚忠华起身说道：“为了她好，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保护。”
    尚忠华并没有要去会议室的打算，而是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你先冷静冷静，记住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除了你爷爷陈悟道。”
    直到尚忠华走进了电动门，陈世里依旧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刚尚忠华的那些话太过炸裂，陈世里一时分不清尚忠华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自己的事情尚忠华知道，楚香玉的事情也知道，就连爷爷陈悟道的事情，尚忠华也一清二楚。
    如果尚忠华是间谍，是汉奸，不可能和自己说这么多吧，难道是威胁自己么，看起来又不像。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尚忠华也是国安部的一员，从知晓的内容上看，应该比楚香玉的母亲季云霞的职位还要高。
    国安部的人不是不能创办企业经商么，更别说高层了。
    想不明白的陈世里盯着手里的本子发呆，自己该不该相信尚忠华的话呢。
    研究所里有他们的人，是史密斯背后的主使者，还是齐家宁背后神秘的组织。
    “世里，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尚董呢？”
    肖庭友走到陈世里的旁边，拍了拍陈世里的肩膀问道。
    “肖，肖主任，尚董那会儿说回去接个电话，一直还没出来。”
    陈世里想到尚忠华的警告，不由得对肖庭友也疏远开来，言语间都用上了敬语。
    “哦，那咱们先过去吧，翁主任和梁主任还在会议室。过去聊聊天，免得失了礼，到时候刁难咱们。”
    肖庭友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随后又恢复了笑意，拉着陈世里朝会议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