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查获了这个案子而没有追回被骗的资金，这案子就不算完成，负面的社会影响也难以消除，愁苦中的龙天倪再次想到了陆平野。
    “龙队，祝贺你啊，呵呵。”
    龙天倪已经来不及约饭请教了，而是直接打电话给陆平野，陆平野一看是龙天倪，便直接开口祝贺。
    “祝贺什么呀，你是在笑话你老哥吧。”龙天倪道。
    “案子不是破了吗，”陆平野道，“我在电视上都看到报道了。”
    “案子是定性了，但损失还没有追回，有什么用啊！”龙天倪略显沮丧道。
    “哪龙队是什么意思？”陆平野知道，龙天倪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绝不是只想闲聊两句。
    “你是这方面专家，有些事我想咨询一下，”龙天倪也是开门见山，“如果那些套利交易的委托账户密钥在手上，是不是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能进行交易？”
    “理论上是可以的，”陆平野道，“现在的虚拟世界只认账户和密钥，在任何能连上网的地方都能交易。”
    “这么说就没人能管得了了？”龙天倪道。
    “你管不了交易你可以抓人啊，抓住了人你不就可以管了吗？”陆平野道。
    “可这人我有上哪里去找呢？”龙天倪道。
    “从技术上讲，只要哪个委托账户有交易，就能跟踪到他在哪里。”陆平野道。
    “这么说他不一定敢冒险去做交易了？”龙天倪道。
    “这要看他怎么想了。”陆平野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龙天倪觉得陆平野已经有点不想说了，赶紧道，“通过交易套出来的钱会放在哪里？他又是怎么给客户支付收益和层级分成的？”
    “理论上讲，套现出来的都是虚拟的数字币，”陆平野道，“他只要将这些虚拟币分配到相应的虚拟钱包就行，再由虚拟钱包的持有者自行将它换成法币就可以了。”
    “那如果他支付的是人民币呢？”龙天倪道。
    “那就说明他们在国内有相应的转换账户，”陆平野道，“国内现在禁止虚拟币交易，没有合法的转化渠道，这些账户的操作也都是在地下，隐蔽性强，比较难查找。”
    只要有账户就行！
    这是龙天倪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随即又问道：“如果将这些委托的虚拟币通过交易大规模套现，难度大不大？”
    “尽管这个虚拟市场没有一个主权管理，但它也是有规则的，”陆平野道，“异常和超出规则的交易也会被系统本身所限制，而大规模、多币种的套现，要想符合规则，恐怕需要一个系统操作才能完成。”
    “也就是说在他们明面的套利系统之外可能还有一个系统？”龙天倪道。
    “完全有这种可能性，”陆平野道，“考虑到操作的便利性，以前的操作地点在本地的可能性极大。”
    “狡兔三窟，玩捉迷藏？”龙天倪道。
    “可能吧，”陆平野已经觉得自己的话讲得有点多了，“你们系统内不是也有这方面的专家吗？这些事你可以请他们帮忙啊，呵呵。”
    “请了，”龙天倪道，“但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真正玩得深的也没几个，外面请的专家还没到位，还是你这里比较便当一些，呵呵。”
    “那你老哥可得请客啊，哈哈哈。”陆平野笑道。
    “那一定的，”龙天倪道，“下次我做东请你，把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也一起带来，哈哈哈。”
    放下电话，龙天倪还在回味着陆平野刚才说的那些话，看来这家伙还是有些能耐的，他现在也得继续做很多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找领到要资源。
    新浦公安分局的会议室里，副局长郑溪桥正在作指示。
    “这个案子前期进展不错，”郑溪桥道，“但主要犯罪嫌疑人一天没有抓住，老百姓的血汗钱一天没有追回了，这个案子就一天不能结案，说说吧，你们后面有什么想法。”
    “想法倒是有的，但你得给点支持呀。”龙天倪道。
    “你是说我给的支持不够？”郑溪桥一脸的不满，“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还要我怎么做？”
    在这点上，郑溪桥说的都是良心话，他不光要尽全力去满足办案人员和财物的需要，还要帮他们顶住来自上头及社会各方面的压力，让他们专心办案，但龙天倪还是不太满意。
    “我让您找的互联网、区块链专家，我正等着用呢。”龙天倪看着天花板道。
    “我要能给你变一个现在就给你变，”郑溪桥道，“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哪里就能马上给你找一个，这不得请示领导慢慢找嘛。”
    “唉，看来还是我们这案子不够大啊！”龙天倪似笑非笑道。
    “你发什么牢骚，”郑溪桥两眼一瞪，“缺一个人案子就不办啦？你的想法该不是就要等那么一个人去办案吧？”
    “当然不是，但关键时候却是很必要的。”龙天倪道。
    “好，那就先不说你的关键时候，”郑溪桥手一挥道，“先说说你不关键时候的想法吧。”
    龙天倪被郑溪桥这么一顶，自己一下子也没话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了。
    “那好，就先让燕子把她梳理的案情分析讲一下吧。”龙天倪道。
    陈新燕清清嗓子道：“根据案子的进展，现在有几个问题已经比较清楚了……”
    陈新燕的分析很详实，大致分为这么几个方面。
    一是至尊令牌公司的那个“神狗搬金砖”产品就是个噱头，其实质是以高额回报和层级分成为诱饵，最后形成传销集资方式的诈骗，传销诈骗案已经成立，且数额巨大，可定为大案要案。
    二是所涉及的传销线索非常清晰，各层级的领导者、参与者和受害者都已经基本掌握，对后期的定罪定责提供了较为充分的依据。
    三是根据相关参与者和工作人员的口供，至尊令牌公司曾进行过多次用以吸引更多人参与的，以人名币形式进行收益分配和层级分成，但他们的公司账户上并没这么多钱，说明在公司账户之外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账户，并且有人专门操作。
    四是法人洛含滋有可能掌握虚拟币套利委托账户密钥，有机会在境外操作套现，转移非法资金，所以现在案件的重点就是查找密钥和追回非法资金。
    最后，当然是将相关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