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夏应涛把张婼黎挡在走道一处角落里狠狠骂了一通。
    楠南走出教室踏上这条走道，走了几步还是选择回头，看一眼尽头那个角落。
    楠南有些惊愕。
    张婼黎不再像以往那样趾高气扬，整个面神都是柔弱无力，她缓缓抬眼，视线擦过夏应涛往前方看去。
    二人对视。
    张婼黎少有的选择退让，用叹气的口气对夏应涛说：“对不起。”
    夏应涛吼道：“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
    张婼黎忘了自己第一杯酒是什么时候喝的。
    第一杯的印象着实不好，喝完时她苦得发呛，肖洬请她去吃火锅那次她不肯再沾酒。
    楠南让她重新沾上了酒。
    特别是得知楠南和别人在一起那几天，她饮酒饮得忘了节制。
    即使她觉得酒根本消不了愁，越喝只会越苦，越苦就越是要喝，在浑浊不清的意识里什么都不会想。
    在最紧张的赶专业小组作业那天，组员对着电脑火烧眉毛，她在外头对着酒瓶浑浑噩噩。
    夏应涛和张婼黎一个专业的，也是被随机分到一组的，她发消息催她不回，只能打语音电话过去。
    汇总这个工作很重要，张婼黎昏头昏脑地回宿舍草草弄了一通，发进小组群。
    组员们在群里过目时直叫原封不动照搬，没眼看。
    五张界面五个内容，几乎在各说各的，没贯穿没说明，没核心主题。
    然后大家合伙把这个草率的汇总重整一遍，夏应涛是最辛苦的那位，将手上存着改得更细致的作业发群里。
    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后，本是夏应涛提交，张婼黎说她自己去交，应涛说行。
    就是这一步出了差错。
    张婼黎酒没醒，阴差阳错把原先自己汇总的那个草率作业误当改好的交了。
    教师打回去后，她昏沉地以为是网卡了提交不成功，把这个草率作业重新发了过去。
    教师给了一次机会，但她犯了两次错误。
    …
    楠南到教学楼门口的自助售货机买了一盒巧克力牛奶，握手心里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往回走。
    午饭点教学楼空荡荡。
    那处角落已经没了人，她独自叹口气，侧过身时看见人就站在另一头的大门边，背对她这个方向闷声站着，什么也不干。
    隔空感应奏了效，楠南只往那看过去几秒，张婼黎转头了。
    楠南又是一阵惊愕。
    桀骜不驯刚愎自用的张总，居然……哭了？
    张婼黎任由一滴泪留下来，然后不急不慢抬手拭去，又把头转了回去。
    楠南这才意识到对方是真哭了，心瞬间化成玻璃，之前的气事都抛到了脑后，缓缓朝对方走过去。
    张婼黎等人站到自己身旁后，开口道：“没有用吗？”
    楠南怔愣。
    她别过脑袋看她，泪已经干了，眼神仍是暗的：“我的对不起没有用吗？”
    那双眼睛暗得无神，漆黑一片找不到方位，楠南不敢和她对视太久，稍稍低下头。
    楠南不知事情的来龙，不懂能怎么安慰，将那盒巧克力牛奶攥紧了紧，接着递给对方，学以致用肖澜的安慰方式。
    “我没什么能安慰你的，如果你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一点。”
    张婼黎垂眸看向面前的牛奶：“哭比对不起有用吗？”
    “唔……或许没用。”见对方不收，楠南便垂下那只手，“但可以释怀，况且这事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多想了。”
    张婼黎闭上眼，仰头靠上门框长叹一气：“你在这怂恿我哭，然后到一旁看戏吧？”
    楠南不满道：“我哪那么没良心，我当然是陪你……”
    话还没落，楠南就被对方拽进怀里。
    这动作急促，像极了对方要挥一拳过来，楠南被锁在人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以为真要挨揍了，下意识要推开对方。
    “我不会哭湿你衣服。”
    “……哦。”
    楠南不推了，随时迎接对方的号啕大哭。
    但接下来一直寂静无声。
    “婼黎。”楠南猜到张总心情似乎也没想象中这么糟，一手握拳轻捶着她肩膀道，“可以放开我了吗？我热。”
    张霸总道：“你说的陪，又没说陪多久。”
    楠南：“……我还没吃饭，我饿了！”
    楠南捶得越用力，张总抱得越紧。
    “你女朋友抱你是不是就肯让她抱一整天？”
    “当然啊，你是我朋友，她是我恋人，能一样吗？”楠南犹如岸上的鱼挣扎起来，“我是看在友谊份上才由着你的，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