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南平躺在床上，把猪玩偶双手举高，让那又大又圆的猪鼻子对着自己。
    要命。
    都要睡觉了，她的脸还是这么烫。
    一堆回忆让她愣着维持这个姿势，直到猪忽然在双手里打滑，砸上她整张脸时，她才闷头闷脑地回神。
    另一边的肖澜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状态。
    她原本想睡下，在床上辗转了很久，一看手机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便索性起来温习课文。
    她很少在学习时走神走得这么严重，教辅没翻两页，今天在车里发生的事又强占了她的注意力。
    肖澜触上楠南动过那一段头发，把它们卷在食指上，又松开。
    -
    午间，公厕。
    朱墨雪划着姜耘发来的一串串消息，叹口气屏蔽了对方，手搭上门把想推开门，来自门外的阻力让她一怔。
    她加大力度，门还是推不开。
    门锁都在里头，朱墨雪猜到一定是有人用东西堵在门外整她，便用力拍打门板喊：
    “谁啊？混蛋！”
    回复她的是一阵从上头袭来的如瀑布般的泼水。
    全身上下都被泼了个遍，墨雪的双眼睁不开了，大叫了一声，揉着眼睛骂道：“你哪个班的？叫什么？等我出去了你就死定了！”
    “哦，那你是找遍整个年级都不可能找得到我的。”
    那人出声了，话里满当当的戏谑。
    “你他妈是谁！我惹你什么了？！”
    “你自己慢慢猜吧，顺便动动脑子好好回忆你先前都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无聊大老远跑来跟你耗时间。”
    张婼黎靠上隔间的门板，头朝着墨雪那间哈哈笑了几下，说：
    “哦好像不对，刚被我泼完冷水，你那脑袋恐怕都结冰凝固了思考不了了吧？那你花点时间暖好你的头再慢慢想吧，拜拜。”
    “妈的混账！神经病！！”
    朱墨雪暴力地捶着踹着门板，弄出剧烈的撞击声。
    门外把手被张婼黎用拖把杆斜放着整个卡住，还用一堆叠着的水桶堵上了，任她怎么踹都踹不开。
    听墨雪这么一骂，张婼黎不满地“啧”了一声，抄起盆子接了一点水，再次抬手往墨雪那间厕所上头倾倒去。
    听对方又发出一声喊叫，张婼黎道：“看来水不够冷，没能把你这张破嘴冻住呢。”
    说罢她扔下盆离开了公厕，身后全是朱墨雪问候她祖宗的脏话。
    墨雪骂了一通后，崩溃地拿起湿透了的手机试着打开，看到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想了想，先给楠南发了消息：“楠南救命！”
    -
    晓思：“学长，你大概什么时候放假回国呀？”
    肖洬：“大概八月底吧。”
    肖洬：“到时候学长回国请你吃饭怎么样？顺便叫上楠南来。”
    晓思：“好好好！谢谢学长谢谢！”
    肖洬：“你和楠南爱吃什么菜呢？”
    晓思在聊天框里打着字：“我想吃炒泥……”
    “螺”字还没打出来，身旁的楠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拉起晓思一只手，一脸焦急：“晓思快来，墨雪她被人锁在厕所里了！”
    晓思顿时没再把注意力放微信上。
    二人火急火燎赶到时，墨雪还在卫生间里一抽一泣，还有吸着鼻子的声音，听上去像忍着又忍不住地哭泣，别提有多委屈。
    晓思先上前踢开水桶把拖把拿下来，门打开后，一只蜷缩的落汤鸭映入眼帘。
    朱墨雪像刚从翻滚的江浪中游出来一般，全身无一处不狼狈。
    她抬起头，碎红般的五官对着两人一会儿，又把头埋回去，再憋不住，愈哭愈凶。
    晓思气道：“谁弄的？我帮你揍扁她！”
    墨雪说不出一个字，和上次哭得一样惨。
    晓思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同楠南陪她出去。
    墨雪的步子很小，一直垂着头不肯抬，平静了些后，说话声音仍有些颤：
    “我是、是内宿生，我想回宿舍换衣服，但我这个样子……”
    晓思说：“没事的，我们陪你去就没那么尴尬了。”
    -
    “那人是谁？敢欺负我女儿，看我不把她踹进沼气池里！”
    墨雪坐床上擦头发，晓思在一旁义愤填膺地发誓要为她挺身而出，不知不觉就逗笑了她，使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听声音还是我不认识的，唉……”
    墨雪一脸丧气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了些：“对了！那人好像说我得罪了一个人，她就这样报复我！我最近又没得罪谁啊！简直胡说八道！”
    晓思也纳闷起来：“真的没得罪任何人？”
    “没有！！”
    晓思用手撑住下巴，问：“要不——你想想看你以前都得罪了谁？说不定对方记旧恨记得深？”
    墨雪眯着眼看晓思：“别乱说行嘛？这样你不也是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