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刚响，刘老头胳膊夹着教辅走进教室，把教辅放在讲台上后，开口第一句就很不给人面子：
    “张婼黎，蒋楠南，把你们一万字检讨书交上来。”
    傅晓思惊掉下巴，别过头小声地问：“楠南，你为啥得写检讨啊？字数还这么多？！”
    晓思看到楠南额头上泛起冷汗，又是为难又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便皱了皱眉不再追问。
    刘老头毫无耐心道：“快点交上来，不要耽误班里面五十六个人上课。”
    一位班干说：“老师，我们班有五十五人……”
    刘老头说：“管他少一个多一个！你们两个快点交，什么时候交我什么时候上课！”
    张婼黎翘起二郎腿，靠上椅背摆了摆椅子，泰然自若地说：“哦，那就别上课了，我没写，我也不想写。”
    全班的人顿时都捏起一把汗，张婼黎口出狂言，数学老师这般怪脾气，下一秒绝对要发飙。
    没想到刘老头还是强行忍住了，看向蒋楠南，语气也重了很多：“蒋楠南，你的呢？”
    楠南鼓足勇气抬起头，和他对视：“老师，我也没写。”
    接下来，刘老头的表情从充满戾气的横眉怒目再变得满目狰狞的全过程，全然一一进入楠南的视线里。
    他竖起食指把张婼黎和蒋楠南轮流指完后，再指向门外，大吼道：“那你、你，你们两个都出去出去！别来上我的课了！滚出去！！”
    “行啊，出去就出去，谁他妈喜欢上你的课。”
    张婼黎的椅子发出“噔”的一声，她站起身，边朝教室后门走去边说，
    “除了讲课还说我们女生怎么怎么样的，无聊死了，我可不想听，脏我耳朵。”
    蒋楠南从小学到高中，第一次见着老师对自己发火，把自己赶出教室，心脏像坠入深渊一样突突地跳。
    她坐立不安，不知所措，刘老头再次呵斥：“耳聋了吗蒋楠南？！我叫你也出去！既然你们都跟我反抗，那就不要再来上我的课了！”
    “刘老师！”傅晓思站起来说，“你为什么要让楠南写一万字检讨？她做错什么了？”
    数学老师脸都气红了：“她们两个！合伙搞恶作剧整我这个老师！真是够光荣了！”
    全班闻声起哄。
    张婼黎白眼都不想翻了：“我都说了——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这人不就愁着没气撒呗，把蒋楠南一起罚了。”
    傅晓思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站在后排的张婼黎，火气在肚子里翻滚。
    “行！嫌我老我吵不过你们！这课我不上了！”刘老头拍了一把讲台，“你们数学成绩提不上来就怪这两个同学不要怪我！”
    他气呼呼地抓起教辅离开教室，走前还不忘说一句脏话。
    教室里寂静无声，张婼黎摆着臭脸回到座位，傅晓思坐下来，蒋楠南再次低下头。
    大家纷纷拿出习题来做，谁也没有窃窃私语。直到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那个，我们要不要向数学老师道歉？”
    本是没有恶意的一句话，却在此刻莫名充满恶意。
    “道歉？还不是张婼黎的错，我们做错什么了？要道歉张婼黎自己去！”
    张婼黎也懒得发火，说：“对对对，我一个人的错，关你们五十四个人屁事。”
    “说实话吧，我也不想让他教我们了，看他一天天老阴阳女生。”
    “我也觉得。”
    “要你是蒋楠南，你被冤枉还被罚写东写西的，你还想向那种老师道歉吗？”
    “我也觉得，楠南你好惨啊。”
    “……”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好一阵，最终谁也没打算组队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