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还爱他吗？”
    在那个女人奄奄一息时，他也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那时他已经十八岁。
    “我当然爱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都怪你这个怪物，如果不是你，他才不会这样对我！”
    女人歇斯底里地辱骂着他，丝毫没了起初的美丽和优雅，而是将全部的仇恨和怨气悉数都洒在了他的身上，连半分都不肯玷污她想了几十年的爱情。
    真讽刺啊。
    最后那个女人最后期待又深情地注视着中年男人将她从舱体中抱了出来，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她，最终将那剂小巧的针管扎在了她的手臂上。
    那双苍老明亮的眼睛从此回归黑暗，成了那个男人制作出来的第一只丧尸。
    在他的记忆里，这白驹过隙枯燥无味的几十年里，对他来说，爱一向是个贬义词。
    陆南星浅蓝色的瞳孔眸色变深，静默了很久之后才在陆鹿淡淡的注视中摇了摇头，语气中的阴沉消散，被冰冷代替。
    “我不爱她，她只是我看上的猎物。”
    “真的只是猎物吗？”
    陆鹿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女孩米白色的裙角，纤细的小腿笔直地迎着风站立。
    他明白刚刚少年的愣怔和空旷是因为什么，不知道不远处的女孩是否能听到，不过他并不想做和事佬，这不是他的义务。
    “是，一只猛兽对猎物的占有欲是极其强的。”
    从来不屑于解释的男孩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却全部听进了林尽染的心中，她卡看着脑海中陆南星那张冷淡绝情的脸，顿时啐骂前不久差点沉迷于少年美色的自己。
    差点就成了任由这人把玩的‘猎物’了。
    不过谁是猎物，还不一定。
    陆南星的耐心似乎也已经到了尽头，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你要去哪，我们还没说完。”
    温润的男人轻笑出声，似妥协似埋怨，忙不迭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言语间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你废话太多了，不想听。”
    “我要在你这儿休养三天，刚吞吃了高级晶核，气味浓厚，我怕招引来丧尸牵连他们。”
    陆鹿长腿轻迈着，轻而易举地跟在他身旁，温柔的语调中丝毫没有征求询问的意思，而是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高级丧尸的晶核被吸入后需要几日消化，而在此期间会迸发出丧尸间专属的气息，就像是蚂蚁与蜜蜂之间专属的信息素般，会招来丧尸群。
    气息浓郁的时候正是人或者丧尸能力最弱的时期，不仅异能者需要晶核提升异能，就连丧尸也需要提升能力。
    “你就不怕牵连我？”
    陆南星突然间想到了出门前那‘快乐的事情’，这家伙如果留在这里，染染估计不会再教他体验快乐了。
    “不行，不许你住。”
    想着，少年便无情地开口拒绝道。
    林尽染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的步伐，心中也有些负气地贴着墙壁往门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宿主，一千米外，是白狮团的位置所在。】
    听着两人的对话，女孩决定趁机逃跑。
    让这个嘴硬心软的少年体验一回紧张和慌乱的情绪。
    想着便就这么做了，女孩直接贴着墙壁，让系统屏蔽了监控和航拍器的监视，往白狮团的位置走去。
    “别这么无情。”
    陆鹿话音刚落，前面的少年就停在了拐角处，眼底顿时变得阴沉一片，头顶都仿佛顶着滚滚的乌云，说不定什么时候闪电会夹杂着雷声落在原地。
    揣着大衣口袋的男人也跟着男孩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到伸手触摸着那未散的余热，眼底被深蓝色的暗雾笼罩着，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于是便再次开口，善意地提醒着。
    “你的猎物好像不见了，刚刚你的话，或许被她听到了。”
    陆鹿无意间催动精神力，看着那屏幕里一条黄沙小路，那是通往熟悉地方的路，他轻轻挑了挑眉，轻抿着唇畔不置一词。
    真有意思。
    陆南星沉默不语地回到别墅里，打开了门口放着的平板，催动了航拍器往周围飞去，他仔细地盯着明亮屏幕里的风吹草动。
    结果搜寻不到半分女孩的踪迹，翻遍了整栋别墅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胸膛中似乎再次升起了失控的情绪般，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难受得头晕脑胀。
    心中不断重复着陆鹿的那句话。
    或许她听到了。
    听到了他只是将她当成猎物，所以害怕地逃跑了？
    想着她颤抖着跑走，满眼的惊恐和疏离，心中的气愤便越来越旺盛，又有些纠结懊恼，他是不是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这是他这几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复杂又堵塞的心情。
    “染染，别让我抓到你。”
    他的眸底暗了暗，闪过一丝狠厉。
    等他抓到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做成一个只能依赖他的顶级丧尸，哦不，还是做成美丽的布偶算了。
    陆鹿没在打扰少年，而是熟练地自顾自找了个隔绝气息的实验室里，躺在床上早就睡了。
    而此时的女孩也恰好在最后一缕残阳落下的时候，到达了白狮团的门口，被篱笆圈着的部落般，巨大的帐篷挡着四面八方的风沙，门口就是偌大帐篷被拉开的口子。
    门口守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浓眉边一道骇人的疤痕，漆黑的瞳孔炯炯有神，高大结实的身材半靠在身后的房车壁沿上，慵懒又肆意，薄唇轻抿着，显得有些凶猛不好招惹。
    林尽染刚一靠近门口还没出声，那男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看向她的方向，眼中惊艳了一瞬，只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这女人真美，娇小玲珑，仿佛一只小猫儿似的。
    不过想那边境里美丽的女人都是诈骗犯，心中也开始警惕起来，这女人不会是来打探消息的卧底吧？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在他鹰隼般的目光注视下，林尽染只觉得自己就像只送入狼口的小白兔，弱小又无助，只能尽量放柔了声音，红唇哆嗦着故作娇弱。
    “这位小哥，帮帮我，我要饿死了。”
    “你要饿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们这不是慈善机构，你要是在不走，我就杀了你。”
    “小哥，别这么无情。”
    女孩绵软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鼻音，软软糯糯的，叫人心软了片刻，她缓步挪着，靠近了男人面前。
    突然间他朝她伸出掌心，指尖环绕着紫色的雷电。
    修长的指尖还未靠近，女孩就倏地晕倒在了他面前，身子软弱无力地‘啪’地掉落在他脚下。
    “诺德，你在做什么？欺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