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捡回来的，若你不要我了，那就杀了我吧。”
    没错，沈絮是她刚满十岁时，在随着师父回山的途中捡来的乞儿。
    他那时不过七岁，穿着破烂的衣衫坐在脏兮兮的街边。
    冬日漫天大雪，她救下了他，看那漫天的雪花如同柳絮飘飞，于是给他取了名字沈絮。
    那时原主只是想着和自己做个伴。
    也是原主为数不多的善心，全部献给了那寒冷的冬日。
    可后来沈絮是个修炼的奇才，几年后就与她齐平，于是开始慢慢疏远少年。
    在师父魂归望天之时，更是将毕生修为都传给了少年。
    原主的嫉妒心便更强了。
    回忆结束。
    沈絮桃花扇面的脸颊上已经盈上些许水雾，像个委屈的孩子。
    薄唇跟着他悲戚的话语轻颤着。
    他握着女孩的手往自己脖颈间逼近。
    “沈絮，我真的会杀了你。”
    “死在你手上，我无悔，若染染师姐对我无意，就杀了我吧。”
    林尽染看着眼前仰着脖子缓缓闭上眼的男人。
    紧抿着红唇，还带着红晕的眼眸中燃起几分烦躁。
    “啪！”
    清脆的响声瞬间响起。
    那柔软的小手带着十足的力气挥打在他的俊脸上。
    狭长的桃花眸紧闭着，头被那股力道打的偏向一方。
    再次抬眸时，女孩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床尾的被子。
    “给我滚！”
    “滚！”
    女孩红唇轻启，那低吼的声音中含着无尽的烦躁和愠怒。
    仿佛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暴戾的情绪。
    沈絮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红肿起来。
    只是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薄唇轻扯起，些许鲜红顺着嘴角渗出。
    只是他笑的灿烂。
    狭长的眸子流光溢彩，似乎发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他从地上跪坐起来，修长的指尖带着温凉的感觉轻颤着伸向女孩。
    在她烦躁不已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声音清润沙哑。
    “我就知道，染染师姐心中是有我的。”
    “我叫你滚，你听不见吗1？”
    女孩愠怒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
    胳膊用力地往上甩想要挣脱开他的掌心。
    却不曾知道自己的心软让男人剧烈狂喜的神经占据了大脑。
    变本加厉地加大了力度。
    沈絮本身的灵力和力气都比她大上许多。
    要是动起真格来，自己并非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挣脱开那霸道的力气。
    “我叫你滚，你聋了吗！”
    “我不滚，书上说，心爱之人生气时应当寸步不离，这隔阂一旦隔了夜，那便很难再消除了。”
    沈絮从地上坐起来，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
    “师姐你知道吗？我们下山前，我做了一个噩梦。”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又轻快。
    心中那动摇的高墙也随着渐渐升起的日光轰然倒塌。
    “我不想知道，你给我滚出去。”
    林尽染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冰冷，拧着眉心索性不再浪费力气挣扎。
    “你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想让我像从前一样和你相处？沈絮，你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你以为不杀你就是怜惜你了？”
    “呵，可笑。”
    “只不过是因为，你体内有师父的灵力。”
    “我养你这么多年，不过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关系罢了，你却还在自我感动，真可笑。”
    女孩冷笑出声，仿佛十二月的寒冰融化不开，带着寒意的冰锥朝他飞来。
    少年裸露的身子不知是被微风吹过，还是什么，在话音落下那一瞬间，身子僵硬了一瞬。
    “不是这样的，师姐从小待我那么好，连你最爱吃的饴糖都会先分与我，怎么可能心中没我呢？”
    “师姐只是嘴硬心软罢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男人沙哑魔怔的声音带着几分固执，指尖握着她的手腕顺势抱住了她的腰。
    像只可怜求安慰的狗狗。
    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只不过那吻痕淤青带来的阵阵酸痛仿佛提醒着她，男人昨晚毫无节制的荒唐。
    “嘁，沈絮，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养你倒是还不如养条狗了。”
    那带着血的利刃狠狠扎在他心上。
    “不是这样的，师姐只是生气，只是生气昨晚我没有听话，弄疼你了。”
    “师姐只是一时无法接受，阿絮都能理解的......”
    这些话不知道说给谁听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些许哽咽。
    “嘭！”
    话音刚落那结实的木门被一脚踢开。
    是满脸阴沉的小崽子！
    他阴冷的视线落在男人抱着她腰间的胳膊上。
    “小镜竹，你怎的不敲门就闯进来？”
    沈絮敏捷地钻进了被窝里，目光愠怒地瞪着他。
    仿佛在女孩身上吃瘪的闷气一股脑全部撒在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身上。
    林尽染别过脸望着床内侧。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出去！”
    掷地有声的赶人声应声落地，没想到两人却都不动安如山。
    “沈絮，她叫你滚出去。听不懂人话吗？”
    西陵镜竹那浅蓝色的瞳孔变成深蓝色，仿佛氤氲上一层浓浓的暴戾。
    手里握着剑有种想上去劈死他的冲动。
    那白皙的手臂，裸露的上半身，以及和女人暧昧的距离，都仿佛是一道刺眼的风景。
    “染染师姐明明说的是让你出去。”
    沈絮也丝毫不退让。
    下一秒那凌厉的剑锋朝他刺来，包裹着浓郁的灵力如一道迅疾的闪电袭来。
    让男人措手不及。
    他如今身上没穿衣服，头一歪躲开了他的剑锋，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玉骨扇，扇面顺势将他的剑锋转了回去。
    两种武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隐隐还能看见电光火花。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女孩冷凝的声音响起，那带着战意的剑尖才被少年收了回去。
    沈絮不满地看着他的目光，只觉得小崽子那幽深的目光根本不符合十几岁的年龄。
    顿时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有些震惊地和男孩对视着。
    “你先出去。”
    直到女孩的声音落下，沈絮才先发制人，语气不悦。
    视线余光有意无意地从他的脸上移到那地上交缠的内衫上。
    还有女孩那贴身的……浅粉色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