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沁又陪程陆聊了一会儿，宽慰了几句“放心吧不会有后遗症”、“现在医疗很发达，你虽然看起来像焦炭，但其实并不严重，不会毁容的”之类的话，才把程陆聊睡着。
“真是幼稚死了。”
她转身望了程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他智谋胆识都不缺，但终究才刚刚二十岁。
居然害怕毁容。
不过也是，浓眉大眼的毁容可惜了。
她躺在陪护床上准备睡觉，却发现手机上弹出了一个消息。
强打精神，便下了楼，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拨了过去。
“喂！翎翎姐？”
“沁沁，我让你帮忙整理程陆的数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近真的好忙……”
“好吧！”
骆雨翎也听出了江玉沁的疲惫，也没有勉强她：“记得督促程陆修炼，他起步已经晚了，如果没办法保持一个良好的修炼状态，把天赋浪费了就可惜了。”
“过几天再说吧！”
“怎么能过几天？你要知道修炼……”
“程陆今天差点死掉！”
“什么？”
骆雨翎也紧张了一下：“怎么回事？”
江玉沁把这次案件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
骆雨翎听到程陆身体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听江玉沁讲事情时，语气当中有不少怒意，言语便又转到安慰江玉沁上。
江玉沁越说越愤慨：“公署的决策问题太大了，这种核心资源不想着攥在自己手里，居然想着交给血剂公司，难不成他们想一直仰仗那些古妖？”
骆雨翎轻叹一声：“其实很多事情他们也做不了主，看现在的情况，联合执法署应该遇到了不小的问题，还指望租界能伸出援手。
你应该也知道，你爸虽然是大帅，但毕竟还得靠血剂公司打仗，在嘉陵尚且不能事事顺心。
更何况雾城？
不过既然原初细胞被人带走了，这批资源对血剂公司就失去了价值，你和程陆拿血鸣妖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嗯……”
江玉沁点了点头，却还是郁闷道：“我不是因为能不能拿妖纹生气，而是咱们对血剂公司的态度。我那位父亲说好听点是称霸一方的诸侯，但怎么看都像血剂公司的提线木偶。
这些大军阀一个个看起来威风八面，实际上被这些战争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说起来是万族共治，可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们人族的家，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共治？
而且那些古妖，在我们人族面前，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
骆雨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她很认同江玉沁的话。
可就是因为太认同。
所以才找不出安慰的话。
电话两边安静了很长时间。
江玉沁忽然说道：“翎翎姐，我想进联合执法署。”
骆雨翎好像早就预料道她会这么说：“你爸不会同意的，他只是想让你锻炼锻炼，然后回嘉陵谋一個好差事。”
“可我不这么想，这个时代的症结，从来都不在普通人身上，只当一个普通执法官，就算我做得再好，也只是隔靴搔痒。
而且你也看到了，林崇那种酒囊饭袋，随便插手一下这个案件，就能给我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继续这样没有话语权下去，我可能连一个普通执法官都当不好。”
“的确是……”
骆雨翎沉思了一会儿：“那就只能靠你自己通过正规渠道考进去了，你要是能做到，张大帅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想进联合执法署，实力是硬标准，伱……”
江玉沁脸顿时就苦了下来，实力这一块的确是她的弱项，倒不是修炼不努力，而是她更多地精力放在了断案上。
理论上说，联合执法署的实力下限是高级武者。
这一点她已经达到了，但实在太缺乏实战经验了，想要把那些竞争者捶趴在擂台下，可能性跟中彩票差不多。
“翎翎姐，你专门研究这个的，有没有什么捷径？”
“修炼没有捷径！”
骆雨翎有些气，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根据血鸣妖纹的特性，给你设计一套提升实战能力的方案。只是这方案，需要一个实战很强的陪练，我看程陆就不错。”
“那挺……”
江玉沁正准备感谢，结果听后面好像有点不对味儿：“不对啊！你这方案怕是给程陆设计的吧？你怎么整天惦记着把我小弟抢过去当学生？”
骆雨翎轻笑一声：“都成年人了，哪来那么多抢来抢去的把戏？真是幼稚死了！”
说完。
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玉沁攥着手机，总感觉骆雨翎最后一句话有点耳熟。
过了一会儿，她嘴角轻轻扬起，倒不是她真的抱怨。
在嘉陵学府，骆雨翎的理论能力绝对顶尖，不少实力很强的正教授都会请她给自己的学生定制修炼方案。出自她手的修炼方案千金难求，就算她对程陆有些小心思，也是完全可以原谅的。
毕竟，江玉沁也觉得程陆很缺这个。
看来以后真得把精力多匀在修炼上一些了。
想要进联合执法署，必须要成为最能打的那一批人，哪怕是她最为鄙夷的林崇，在实战方面也能甩自己好几条街。
……
程陆足足住了七天院。
筋骨都是小问题，比较严重的是烧伤，江玉沁申请了很多报销额度，院方才把各种昂贵的药品拿出来，在避免感染的前提下，让程陆皮肤尽快再生。
一片片焦黑的死皮血痂剥落。
露出了娇嫩的皮肤。
头发和眉毛是保不住了，搞得程陆的脑袋就像是一个粉嫩的卤蛋，给向来保持高冷形象的江玉沁逗笑了好几次。
“再忍忍！”
“会长出来的！”
“捏妈妈的！”
程陆也是郁闷的很，其实他要不保留实力的话，那点火焰不至于让他脑袋上一根毛也不留，但为了节目效果他只能这样。
结果也的确如他预料的那样。
江玉沁这几天正常上班，只在下班的时候过来看望，七天的时间给他带来了不少消息。
首先是血鸣妖纹的名额申请下来了，督察公署一共有四个名额，除了程陆和江玉沁，另外两个是林家兄弟的，让江玉沁好一顿生气。
另一个消息，就是联合执法署因为未知原因放出了三十七个名额，会通过大比武的形式选取，选取范围跟以前一样，三十岁以下的执法官，以及雾城学府的学子，按年龄分组打擂台，时间定在两个月后。
至于原因，很有可能跟前段时间发生的变故有关。
问江玉沁什么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程陆清楚。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联合执法署应该是在查一个身份非法的古妖时吃了大亏，死了一批执法官，还有一批因为特殊原因被终身软禁。
联合执法署不仅要补充新人。
还会在未来不久，拉上普通分署再度查这个案子，到时大批量普通执法官沦为炮灰。
对！就是前世自己转正那波。
现在回想那段记忆，程陆都有点后怕。
不过先知先觉的状态下，每一次劫难其实都是机遇。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次行动的计划是用大量的炮灰，去磨掉一个古妖伯爵的状态，然后联合执法署的高手坐收渔人之利收人头。
程陆摩挲着下巴：“啧啧！现在正好缺一个伯爵级的古妖精魄。”
战将级别的修炼是水磨工夫，短时间内境界没办法突破，但实力却有很多提升方法。
只不过……
伯爵|领主是修炼上的第一个分水岭，以战将的实力偷掉一个伯爵级古妖好像有点勉强。
而且只奔着古妖精魄去，又显得有些寡淡。
剩下那么多好处，得想办法吃干抹净。
可很多东西，都是需要阳光下的身份，才能吃掉的。
而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凶狠残暴的逆血残党。
以现在的局势，自己没办法完全消除青龙帮和督察公署的怀疑。
但打消这抹怀疑很简单。
那就是“拿走原初细胞的逆血残党”高调露面。
高调露面，可以拿走主要的好处，但也不能把雾城得罪得太死。
所以，剩下的给谁吃？
给郑隆？
可以。
但不是最优解。
该怎么操作呢？
正当程陆思索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谁？”
“长官！我！”
叶秃子笑眯眯地推开门。
程陆吓了一跳。
窝巢！
这是公职人员专用的医院，你一个青龙帮的过来看我合适么？
不过很快，他就放下了心。
因为叶秃子身后，还有远疆的袁疆，以及有家酒厂的沈国伟，三人一人一提礼物，看起来颇为卑微，一副安抚受惊长官的模样。
这就合理多了。
嗯？
程陆眼睛一亮，他好像知道怎么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