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小琐
作者:陌予倾城   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最新章节     
    这是范雎出击的第一拳,虽然打得不疼不痒,但总归打得魏冉没话可说。
    借着驳攻齐之纲、寿的机会,他顺势在大堂上提出了远交近攻之说,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令诸位臣僚心生敬意。
    嬴稷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今天的朝堂之议足足比平时延长了半个时辰,许多文官的腿都站麻了也不敢乱动一下。
    最后,主持人嬴稷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大抵就是细数了大秦百余年以来的东出功绩,作为继承人的他一定会一脉相承,希望能够君臣一心再创佳绩。
    魏冉芈戎带头响应,这没什么好意外的,魏冉只是私心重了些,但是他是绝对忠君忠国的,于国有利之事他并不会从中作梗,就比如范雎所提的远交近攻,他也认为确实有一番道理。
    大会顺利结束,如果要给今天范雎的表现打分的话,十分制中可以拿到九分,另一分不给是因为怕他骄傲。
    嬴稷离去之后,大家依次退场,范雎很自觉地走在了魏冉后面。
    他本来是想和白起搭句话的,那毕竟是常胜将军啊,谁见了不得说一句yyds,但无奈人家走的太快,范雎压根没机缘跟人家说话。
    魏冉不再去挤对范雎,因为知道他是嬴稷的心头小尖尖,多少得给自己侄子留些面子,所以他和芈戎一块走的时候就假装没看到范雎。
    无所谓,范雎说,都无所谓。再怎么对我,我的头顶上也只会有一片天,那就是秦王嬴稷。
    后来一度秉承这这个信念和原则,他才得以度过许多危机。
    回家了,是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家了,虽然范雎的灵魂深处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人,衣服做好了,您来看看。”小锁见范雎回来了,就连忙说。
    “你去拿的?”他随口问了句,跟着小锁往屋里走。
    “是,我和小锦一块去的,店家做工不错,您定会喜欢。”
    进屋,范雎一眼就看见了摆放这的三大件新袍,他走近拿起来看了看。
    “要试试吗,应该是合身的。”
    他看了看小锁,手指摩擦着衣物,显然是有些犹豫,似乎在顾虑些什么。
    “行,那就试试。”
    小锁帮衬着将范雎身上这件老旧衣袍褪下,随后换上了一件崭新的。
    “你看看,怎么样?”他将衣带系好,站直身让小锁看。
    “尺寸正好合身,人很精神。”姑娘清澈的双眸中带着笑。
    “就试这一件吧,女人的眼光准没错,”话音刚落,范雎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又迅速纠正过来,“我是说,姑娘的眼光定然不错,我信你。”
    小锁面部有些羞涩之情,微红着脸将另外两件新衣叠好。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穿衣的尺寸?”他看着小锁在忙,往后退了半步问道。
    “大人难道忘了那件呕吐的大衣?大致比对一下就知道,但我看原来的衣袖那里有些短,就交代绣娘又加长了一些。”
    范雎笨拙地哦了一声,待小锁整理完后转身来看自己,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要再换回那件旧衣还是……”
    “啊?就,就这样吧,不麻烦了。”
    “那我把它拿去洗了吧。”小锁说着便要拿着那件脏衣出去,但是范雎恰好挡了路。
    结果,他让,她也让。
    然后,她让,他再让。
    ……
    “你先,先过。”范雎认输投降,干脆站在原地不再动了。
    小锁朝他微一躬身,抱着衣服小跑着出去了,他在身后愣着,似乎看到了姑娘的侧颜有些娇羞。
    有些不正常,范雎警惕了起来,一定是有哪些地方不正常。
    难道是自己太亲和太容易说话,结果被小锁给误会了?可他自认为表演功底还不错,也反思了一下,确实没有在哪里留情啊。
    范雎的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个麻烦事。如果再不快刀斩乱麻,那么这必定会是个麻烦事。
    其实成个家也未尝不可,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这些其出身,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范雎倒不是顾及这些,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
    这是十九岁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潦倒不堪,连饭都吃不上,饿倒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前,仆人却以为他是乞丐结果毫不留情地加以驱赶。
    这个时候,一位姑娘出门制止,还特意给了范雎饭食,狼吞虎咽中,他听仆人叫她小姐。
    “慢点吃,”她笑得很甜,蹲下身看范雎吃饼,“以后你要是再吃不饱饭,就上这里来找我,不用客气!”
    说完,庭院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大抵是姑娘的父亲。
    “小琐!”
    “爹,来啦!”
    小姑娘又给了范雎一个灿烂清纯的笑脸,随后应声小跑着进了门。
    全程,范雎呆愣着,没有说一句话。
    他看着高高的门槛,又抬头望了望偌大的府邸,第一次感到了差距。
    贫与富的差距,底层与上层的差距,他与小琐之间的差距。
    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实,也只是一次上天眷顾下的偶然相遇,所以以后范雎再苦再饿,也再也没有来过小琐家。
    因为他不是乞丐,他只是暂时没有在这个时代中找到出路而已。
    那年,小琐大概十五六岁。
    同一年,范雎在街上又遇到了她,还是这位灵气的小姑娘认出他来的。
    “小姐,你……”跟随着她的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小琐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范雎的手腕。
    他没怎么变,还是乱糟糟灰扑扑的样子,高挑的身躯看上去十分消瘦。
    “你后来怎么不来了呀,我还偷偷藏了好几次烧饼想给你呢。”
    范雎显然也是被这过分亲昵的举动给吓到了,一直傻愣着说不出话。
    “但可惜,再没机会了,过几天我们全家就要都走了。”
    “去,去哪?”他笨拙地问。
    “不知道,也可能不会在魏国了,爹说战乱,待在这里不安全。”
    说完,小琐就被一位老者给拉走了,可能是府中的管家。
    搬家那天,范雎爬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看着小琐离开。
    那小姑娘像是从来不会有过什么烦心事,也永远不会被风霜割伤脸颊,总是活蹦乱跳,对所有人都不存戒备之心。
    这样的少女只会存在于梦幻之中,想象之中,她像明艳的花朵,但又不会像花一样走向凋零。
    她会一直盛放,盛放在十几岁的青春,盛放在那年那日,即使后来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