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拉我回来了？”郑晴还处于各种懵逼之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都那样了，少夫人还何必出去跟她吵吵！”琼娥说道。
    “啊！怪不得刚刚你躲得远远的。”
    “我不躲？我不躲要是挨上她一掌，这会儿七八条命都去了！”琼娥笑道，“她对紫玉蓝铃或许还会手下留情，对我，恐怕恨不得一掌将我拍死。”
    “那你就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儿挨骂？”郑晴略有不满。
    “反正她好歹不敢拿你怎么样，对我就不同了，盛怒之下一掌拍死我，一来可以让她出口恶气；二来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丫头，又没有父母兄弟，连个苦主都找不到，打死了不过就是破费点儿银子打点城主就行；三来可以给你添堵，你也无可奈何；四来铲除了你身边唯一伺候的人，以后要拿捏你可不就是易如反掌了么；五来……”
    “行了行了！话那么多呢！”郑晴不耐烦道，不过她心里暗自心惊，刚刚那种场合若是琼娥当真在场，很有可能被索川当场击毙。索川当时回头撒气不正是想找琼娥来着么，只不过琼娥有先机，早早躲开，这才无奈之下打了紫玉蓝铃。况且刚刚的情况她就是想出手阻拦都不能够，自身实力太差，根本不可能保护琼娥。而赵琪即使因为此事发怒，也断不会为了一个丫头跟索川彻底闹翻的，那琼娥岂不是白白送死了。
    郑晴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寒冷，也顾不得刚刚索川的叫骂，只是拉着琼娥坐在身边：“亏你见机的早！不行，我不能让你再留在我身边了，太危险了！我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免得以后你会受我连累。”
    琼娥笑笑：“你嫁了我，我倒是省心了。可你呢？谁来接我的班？又要伺候你的衣食起居，还得给你出谋划策。”
    郑晴颇为惊讶，她没想到琼娥竟然会是这种反应，按照常规套路，琼娥要么应该是感激涕零，跪谢大恩，要么应该是义正言辞誓死效忠，怎么会是这样！
    琼娥见她不说话，拍拍郑晴的手又继续说道：“这战道世界处处可都是要吃人的！尤其是在这偌大的家族中，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你并非天生的普通人，我们天生的普通人，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战道中求生存，如何利用各宗门对普通人的保护政令，包括饮食、挣钱、上贡等一系列复杂的事情，但是你还不行，至少你要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以后才能让我离开。就像刚刚那种场合，你以为是我天生就知道躲避么？那是因为我亲眼见过有多少普通人在叔元的掌下重伤甚至殒命，也亲眼见过公孙家是如何安抚他们的家人的，所以我才能趋利避害啊！”
    琼娥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借口能指点少爷战道，铁隼族里的人还对你有几分避让，一旦少爷战道精进成为一代人杰，到那时你便成了弃帚。随便一个闪失就可以断送了你的性命！”
    郑晴一时惊愕，忙道：“琪哥不会抛弃我的！”
    “他不会，”琼娥诚恳地说道，“但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吧？无论这索川、赵遂甚至是像和中、和云这样的下人，要取你性命不就是覆手之间么？”
    此时还不到七月，可是琼娥的话让郑晴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寒。
    “一旦你被发现没有获得传承，索川便会立即对你下手，免得你妨碍少爷另觅更有助力的人家。万一少爷有个眼跌，便可以……”琼娥并未将话说完，“即使少爷发怒想要替你报仇，可是她是少爷亲娘，少爷又能如何，最多杀掉几个替死鬼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获得传承！”郑晴大惊失色。刚刚琼娥说“借口指点少爷战道”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觉察出不对味了，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琼娥赤裸裸地话语说出，她顿时觉出危险。传承之事只有她和赵琪二人知道，甚至于连郑落英她都没给说过。即使当时跟琼娥讲王境中的事情，也并没有告诉她传承的事情，可现在……
    琼娥很是坦然：“从你和少爷救我进小郑家我便跟在少夫人身边了。少爷这段时间修炼进步神速，我就在你身边，你能不能指点少爷，又如何能瞒得住我呢？”
    郑晴稍稍有些安心，却又问道：“既然你早已发现，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是下人，你是主子，主子不说，作下人的怎么能随便揣摩上意？”琼娥应道。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郑晴疑道。
    “马入夹道，我总不能看着你在作死的路上再走下去！”琼娥沉吟了一下道。
    “你放肆你，”郑晴有些恼怒，“你是看我脾气太好了么？”
    琼娥吐了吐舌头，她和郑晴处的时日并不算长。郑晴待她确实很不错，从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婢女或者下人，长久以来琼娥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生活着，这种身处战道世界夹缝中求生存的卑微让她养成了伏低的性格。
    可是自从她做了郑晴的丫头后，对这个曾经闻名遐迩的“九小姐”多了一份真实的认知，她惊讶地发现了这个九小姐的亲和与坚强，也发现了这个九小姐的憨傻与善良。琼娥内心有些惭愧，眼角不由得泛起了泪花。
    “你看看你，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委屈！”郑晴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没奈何地对琼娥说道。
    “哪有~”琼娥连忙擦了把眼角道，“我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小姐，啊不，少夫人你待我真的很好，你也很好。”
    “以前的事？你在公孙府中的事儿么？”郑晴好奇地问道。
    “不说这些了，”琼娥说道，顿了顿又说转移话题，“战道的事情我不懂，可是那些战侯以上的战者们却懂。况且若是有人有心调查有心观察，自然会发现你不能指点少爷战道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郑晴见琼娥不愿提，她也不再多问，况且对普通人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刚刚不是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么？”琼娥突然打趣道。
    “诶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个！”郑晴突然被诘问，拍了琼娥肩膀一下。
    “诶呦，疼！”琼娥揉揉肩膀，郑晴虽然战魂被废，但是到底是战者出身，郑晴连忙帮着琼娥揉着肩膀道：“好好，我给你揉揉，不疼，不疼，呼呼。”
    “好了，我的少夫人。”琼娥扶好郑晴，浅浅一笑，“要想掩人耳目其实也很简单呐，假戏真做不就好了么？”
    “假戏真做？”郑晴一时没反应上来。
    “是啊！假戏真做！”琼娥正色道，“既然想要骗人，首先得骗了自己，你要真的时刻去鞭策少爷，指点少爷，指点到你跟少爷都相信你是真得能够指点他的，即使你没有获得传承也真的能够指点他，那么你的价值才能充分体现！”
    郑晴深深地为琼娥的智慧所折服，是啊，既然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了，况且即使她不是战者，跟着赵琪修炼，看着赵琪修炼，最起码也能看得出他修炼中的困境，不但能帮助赵琪进步，对自己也总是会有帮助的啊！退一万步讲，如果这世间当真有恢复战魂的灵丹妙药，她也可以为以后自己的修炼奠定一些基础啊！
    “你这脑子是咋长得？”郑晴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跟我一样多读书，时间长了就好了！”琼娥笑笑。
    “我尽量，我尽量。”郑晴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大约一个时辰后，赵琪方才回来。
    “你娘找你什么事？”郑晴问道。
    “没什么，”赵琪挠挠头，“就是叮咛我在黑枪宗要勤加修炼而已。”
    “没别的了？”郑晴不信。
    “没了，真没了！”赵琪说道，他当然不敢将索川千叮万嘱的窥探郑晴到底有多少嫁妆这种事说出来，当然他也不屑于做这些事情。
    “假话！”郑晴白了他一眼，“她是不是让你窥测我到底带了多少嫁妆来着？”
    赵琪一时语塞。
    “除此之外，她肯定还叮咛你什么‘红颜祸水’，去了黑枪宗别忘了修炼的事儿吧？”
    “我……”
    “还有，她是不是还说对女人要厉害点儿，万不可再做端茶递水伺候洗脚这样的事儿了吧？”
    “你偷听了？”赵琪红彤彤的脸上好容易憋出来一句话，不过瞬间他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当真可笑，且不说郑晴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郑晴还是战士九重，要想在赵遂这样的战侯五重面前隐藏气息偷听都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郑晴并没有回应他这句，撇撇嘴道：“这还用得着偷听么？她刚刚看到你伺候我，能说出我一点儿好话来么？”
    “让你受委屈了！”赵琪搂着郑晴道，“明天去了黑枪宗我一定不让你再受这些腌臜气！”
    “唉……”郑晴叹口气。
    “又怎么了？”
    “从明天起我要跟着你一起修炼，你把你修炼过程中的心得和困难都要告诉我，万一以后我真的能够恢复战魂，好能尽快赶上你。”郑晴看着赵琪的眸子说道。
    “真的！那可太棒了！我还真怕你一蹶不振呢！”
    “我什么时候言败过？”郑晴没好气地说道。
    “你跟我一起修炼，我担心我的精力全在你身上了。”赵琪搂着郑晴，旖旎地说道。
    “流氓……”郑晴在他脸上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