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样去窥探李观晏的隐私，实在很不对。
但是她心里的疑问必须有人来回答。
陈熹微耐着性子一行一行开始读系统显现的文字：
——16岁，因李家内部权力斗争，同卵双胞胎哥哥【李长庚】意外成为他的替死鬼离世，罹患自闭症。
——17岁，自杀未遂。
——18岁，考入沃顿商学院，萌生创建鸿睿集团的初步想法。
——22岁，创建鸿睿。发现李家内部与神秘组织“先驱”的关系。
——23岁，持续寻找有关“先驱”的资料。
——28岁，鸿睿集团吞并原李氏宏盛集团，代替其他两位兄长，成为李家话事人。
——30岁，因退出“先驱”下设的商会，惨遭车祸，险些意外身亡。
——30岁，与1910年出生的赵书昂共享躯体两个月，接受赵书昂的请求，保护1923年出生的穿越女【陈熹微】。
……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像针一样扎在陈熹微眼里。
尤其是最后一句。
虽然她早就有所怀疑，李观晏当时身体里另一个灵魂就是赵政委。
但是当真相赤裸裸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却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所以李观晏一早就是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先驱是真的存在的，甚至他也在和先驱作斗争。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觉得高兴，李观晏和先驱没有关系。
还是应该难过，他也是先驱的受害者？
当陈熹微回过神来，李观晏已经端着咖啡杯走了过来。
他坐在陈熹微身边，发现她脸色惨白，像是被梦魇住了。
“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李观晏伸手去擦拭陈熹微上的冷汗，“怎么脸色这么差？”
她木然地看着李观晏，仿佛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李观晏察觉到她心绪不对，“怎么了？”
“李观晏，你为什么总是拿我当傻子一样？”
李观晏不知道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你说说我怎么把你当傻子了。”
陈熹微定定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你明明知道先驱是真实存在的，却跟我说是你编的。”
李观晏把咖啡杯放在边几上，没有接话，他的脸比千年的寒冰还要冷。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旧社会来的人特别好糊弄？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时时刻刻需要别人保护的废物？”陈熹微顿了顿，“还是玩物？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狗？”
李观晏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熹微，“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熹微凄凉地笑着说：“知道什么？知道你把我当废物？宠物？玩物？对，我现在知道了。”
系统察觉到不对赶紧在陈熹微脑海中提醒：“警告！警告！您的言行有降低心动值的风险！请宿主妥善处理！”
李观晏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神，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发，却被她厌恶地躲开。
“微微，别这样，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闭嘴。”
陈熹微现在已经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她脑子混乱极了，只想发泄一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赵政委以前就在你身体里，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三河就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在网上戏弄我，很有意思？”
“先驱和你们李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你的老师到底是怎么死的？哥哥又是怎么回事？你姐姐又为什么是先驱的人！你说啊！”
“陈熹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观晏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眉头紧锁，双目猩红，手就扬在半空中。
陈熹微瞟了一眼那只离自己的脸还有不到二十公分的手，嗤笑道：“怎么？李总恼羞成怒了？还想打我？”
“对不起。”李观晏深吸一口气，收回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嘶哑着嗓子问：“到底是谁跟你说了这些？”
“你不需要知道。”
陈熹微站起身，她直勾勾地看着李观晏，每一根心血管仿佛都被人塞满了棉花。
血液无法流通，她的身体从四肢开始变得冰冷。
皮肤的散热功能发生了障碍，多余的水分变成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需要被保护？连赵政委都觉得她不行。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觉得他们才配做拯救世界的人？
而女人就应该在他们身下婉转承恩，就应该成为弱者？就应该对他们的英雄主义歌功颂德？
真是可笑的。
“李观晏，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你有没有哪怕一天，把我和你摆在平等的位置上？”
“如果我都告诉你，凭你冲动的个性，你会做出什么蠢事我不用猜都知道。你真以为你可以凭一己之力可以和先驱对抗？连一个沧一组都能要了你的命。”
李观晏抱住眼前的女孩，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挣扎。
“我只是想保护你。”他紧紧箍着她的双臂，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低低地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
话还没说完，李观晏就感觉脖颈传来一阵微小的刺痛。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陈熹微毫不犹豫把戒指里的麻醉剂插进了李观晏的皮肤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慌忙地把手从他的颈部挪开，半剂麻醉已经进入了李观晏的身体。
李观晏感觉浑身脱了力，眼前像是被水银糊住了，女孩的样子越来越失真。
“微微我……”
高大的男人像一座轰然崩塌的山一般朝身后的沙发倒去。
“怎么办……”
陈熹微吓坏了，她蹲在李观晏身边尝试唤醒他，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系统！你快出来！他会不会有什么事？”
系统思考了一会儿，机械地回答：“宿主放心，麻醉戒指发射的针剂只会使人暂时陷入麻醉状态，并不会伤及性命。根据您注射的剂量，李观晏应该会在6个小时后醒来。”
陈熹微没有应，她跌坐在沙发边，蜷缩着身体失声痛哭。
也许真的不应该怪他们。
“是我真的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