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芙琳看着洛亚:“将心比心，假如你是那个星球的意志，你的孩子们已经被那些强的离谱的外星人尽数屠戮，你也没有能力去完成复仇，而此时恰好有一个小家伙找到了逃跑的方法，你会不会选择帮她一把？”
    洛亚想都没想:“当然要帮啊，我会尽全力协助她突破阻碍，当年灵柩的主人们不也是这么做的。”
    “没错，确实会这样做，而伴随法伊玲的浪迹天涯，在那颗星球意志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再无任何幸存者。”
    “失去了所有的信仰，星球的意志也随之消亡。”
    “现在法伊玲和她身上那份遗留的祝福，就是她故乡所剩下的一切了。”
    瑟芙琳的神情伤感起来，和洛亚的冷酷不同，她是个感性的人，“真可怜啊……以后记得对她好点。”
    “不用你说我也会……不是，这只解释了那股神秘力量，那为啥我会对她格外温柔呢？”
    “嗨，你都送她走了，不可能不给她点防身的东西吧？万一她在第一个落脚点就被怪蜀黍拐走了咋办？”瑟芙琳伸手匀速弹着洛亚的额头，“不同的祝福有不同的效果，根据你的证词，我推断这丫头身上寄宿的祝福的效果应该是——”
    “友善化与幸运化。”
    洛亚翻个白眼:“那也只是我对她友善啊，不是和你说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都快被……”
    “没错啊，这不就是幸运化了。”瑟芙琳用力弹了一下，“我都记着呢，她先是在荒野里遇到了一个被流放者，为了防止被跟踪并迫害才转移了庇护所，之后那个庇护所被邪教徒选中当作祭坛，她被当成了祭品，最后关头你把她救了下来……你还没明白吗？”
    洛亚表示理解不能，并期待着姐姐的解惑。
    “如果她对第一个遇到的罪犯发动了友善化的能力，那她现在岂不是会跟着那人过？你觉得是跟着你好还是跟着那种垃圾人好？”
    此话一出，洛亚的思维就被打通了:“你的意思是，这份祝福在帮她挑选契机？”
    瑟芙琳点头:“没错，逼迫她更换庇护所，以及后续让她被邪教徒抓住，都是那个祝福计划的一部分，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她能够顺利的被你捡回家，过上安稳的生活。”
    “直接改变人生走向……”洛亚脸色有点难看，“多么可怕的力量……”
    瑟芙琳凑到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有想过利用这份力量吗？”
    “我倒是想，但良心让我不得不停止这种念头……”洛亚苦笑，“居然能让我有良心上的不安，这祝福确实给劲啊，我恐怕是真的没法去伤害她了。”
    “好歹也是星球意志级别的力量，你现在还无法与之对抗……”瑟芙琳继续暗示他，“但世间没有任何东西的无敌的，这股力量同样……”
    洛亚表示洗耳恭听。
    “别忘了，这股力量说到底是为了拯救她而存在的，如果她选择用这股力量去攻击……那就会从根本上动摇星球意志的初衷。”
    “本身这股力量就是无根之水，这一动摇和烟消云散也差不多了。”
    洛亚颇感失望:“还有这种局限啊？这也太抠门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蹭法伊玲的这份祝福让她去当间谍或者科研人员是吧。”瑟芙琳故意装出看垃圾的眼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烂人……好啦好啦，这其实是一种高位神明创立的保护措施，用于保护与之无关的其他文明。”
    “假设没有这个限制，那受祝福者岂不是可以仗着这份气运和友善来裹挟别人帮助他复仇？”
    洛亚恍然大悟:“没错，被祝福者是文明的最后一人，这种失去一切的人是没有底线的，任何人都无法成为他所信任的盟友。”
    “就算他能找到愿意接纳他的地方，对方也绝不可能支持他的复仇，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人，区区一个已经没有了故乡的人去与另一个文明，另一个有能力彻底毁灭星球意志的强大文明为敌。”
    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在战争中彻底疯狂的人:“哪怕仅仅失去一位亲人，都能让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复仇，更何况是失去了一切的种族末裔呢？”
    “倘若被祝福者被仇恨冲昏头脑，凭借这份‘善’去裹挟其他无辜的人为他而战，为他的复仇大业牺牲......我认为这是绝对无法被那些高位神明容忍的。”
    瑟芙琳满意点头:“没错，所以这份祝福被施加了限制，不仅是为了保护被祝福者，更是为了保护其他与此事无关的人。”
    至此，维勒斯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终于可以不带心眼的放心去疼爱，去支持法伊玲了。
    看他一脸欣慰，瑟芙琳又来劲了:“我就说你想起暗云小妹妹了嘛，这表情我只在你和她相处时见过……这么想要个女儿就去生一个啊，罗兰的条件那么好，你有啥可犹豫的。”
    “别，别闹，我没那意思。”洛亚难得手忙脚乱的后退，“别在法伊玲面前乱说……这趟人类王国之行我还有别的收获，科技城的专员说两个月后会有一队星际商队路过，且航线会途径父王驻扎的要塞。”
    “你要搭便车去一趟吗？”瑟芙琳有些失望，“法伊玲刚和你混熟，而且目前只有你一个依靠，她应该不愿意离开你。”
    “我就是不愿意她和我混得太熟……我是一名战士，随时都可能会死，她和我关系冷点，到时候不容易伤心，也不容易因为想给我复仇而失去那份祝福。”
    洛亚拍拍瑟芙琳的肩膀，“我会陪她两个月，以后她就交给你们了……顺带一提，我在那个贼窝里发现了一个人才，那是个叫焱疾的半机械人，他很符合灵柩即将开启的‘机械觉醒者计划’的条件……”
    对于自己弟弟的悲观态度，瑟芙琳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感慨他和法伊玲没法上演喜闻乐见的王子公主剧情了。
    魔族已经在战争中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桥段了，曾经的她会激励洛亚，而现在的她只会觉得洛亚说的对。
    况且洛亚只是做好最坏的准备而已，在战场他比任何人都狂，也比任何人都渴望活下去。
    活下去，参加下一场战争……并再次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