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暮雨的自我独白(上)
作者:橘逢   神武士们最新章节     
    我叫金暮雨,我的性别毫无疑问,是女性,尽管我身边的好多人,在一开始好像不会知道这件事。或者,他们只是想要拿我当笑料……
    我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上学了,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我最后的高考考得非常失败,家里也根本负担不起能够让我复读的费用。
    从学校彻底毕业之后,我就来到了一个大城市打工,听别人说,大城市是很繁华的,赚的钱要比我老家的小县城高多了,但是相对应的,花销也很高。
    但是没关系,我只要苦一苦自己,少花点钱。攒下来钱,就可以寄到家里去……
    没有人愿意招我这种学历低,又没什么一技之长,甚至长相也不出众的人,于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打打一些零工而已,但这样下来根本攒不上什么钱。
    我离开家已经有两年时间了,虽然我每一天过得都非常辛苦和折磨,每天累的都不行,吃东西最多也只敢吃两餐,第三餐对我来说是相当奢侈的存在,我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而且我似乎很讨人厌的样子,照常来说,应该是内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才会让人讨厌,至少我的爸妈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从高中开始,就不断地强制自己去说话,去和所有人交流,我想要彰显出自己,有能力和人沟通的一面,于是,在某个阶段开始,我开始莫名其妙地变得非常话多,但我认为这是一种好的改变,至少在我爸妈眼里,我看上去是变好了。
    我的手机经常会收到来自我爸妈的电话,虽然我非常不愿意去接,但是如果一次不接,我最清楚会发生什么后果,那是我根本无法承担的后果,所以我每一次都只能毕恭毕敬地接起那个电话。
    每次电话的内容都很简单,大概就是问我现在找到什么工作了,每个月能赚多少啊,有没有乱花钱,这一类的话,我明白,我家的条件很困难,我没办法把赚到的钱全花在自己身上,我爸在几年前腿受伤了,基本上已经失去劳动能力,家里的唯一收入就只能依靠我妈。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弟弟,说实话,我很讨厌他,因为我爸妈就是那种很典型的重男轻女的类型,所有好的东西都要留给弟弟,我要处处让着他,久而久之,就连我弟弟自己也似乎觉得,他就是要比我更加尊贵的存在。
    而今天,在餐厅忙碌了一天终于下班之后,我又是并没有算得上是久违的,就收到了来自于家里的电话。
    于是,我停下了自己准备前往地铁站的脚步,因为地铁站里面人很多,容易听不清楚电话的声音。
    我快步跑到一个看上去没什么人路过的,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角落,然后马上接起电话。
    “你怎么这么多天都还没有寄钱回来?不是说去了大城市就能挣大钱吗,我就说了你不行,孩子是什么水平当父母的最清楚不过了,你就赶快听爸妈的话,抓紧回来,到时候我们给你安排好相亲,找个差不多的对象结婚,你也不用一天天这么累了。”
    “别这么说,爸,我能找到好工作的,而且我现在也不乱花钱,一定能攒下来钱的。”
    “你能什么啊!快点回来,我和你妈又不是没给你机会,你说自己去大城市能赚到钱,我们也不是没让你去是不是,你这都两年了,你要是当初争点气,是不是现在就上大学了,我从小把你养到大,你是什么样的我太清楚了,你就是老老实实穷着过一辈子的命,就别搞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而且你现在也就有个年轻的优势,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岁数大了相亲还能不能有人再看上你,还不赶快趁着这个时间结婚,要不然你还真打算洗一辈子碗啊!”
    这样的对话,我不知道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次了,而每一次,我都是态度非常好的把我的爸妈打发过去,然后继续开始自己在大城市里,循规蹈矩地继续生活。
    但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明天后天就赶快给我买票回来,要不然我们直接去找你,你别以为我和你妈不知道你住在哪,我告诉你,你逃不掉,逃也没用!”
    “能不能宽限我几天啊。”这次的对话,是之前没有过的。
    “不行!最晚后天你就必须到家,最晚明天必须把买的车票的照片发给我们,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为什么啊。”
    “啊?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啊,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你个死丫头,你是在和我顶嘴是吗?”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带着怒气的威胁,这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不止一次听过。
    “电话给我,喂,喂,暮雨啊,你千万得听你爸的话,你爸和我都是不可能害你的呀,千万别惹你爸生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你们是想让我回去,赶快结婚,然后用彩礼钱好方便我弟败家是吧。”
    “什么!你个死丫头,你自己在外面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和你爹说话,你当姐姐的不就是应该让着弟弟吗!”
    “我要是真的考上了大学,你们也不可能让我上吧,因为家里没钱,你们还要把钱留着给他败家用呢。”
    “我看你真是找死!”
    “来吧,快点来杀了我,你要是不来的话,我诅咒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是一切的转机。
    我并不是个能随随便便说出这些冷酷的话的人,就连我刚刚把这些憋在肚子里十几年的话说出来之后,挂断电话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强烈的后怕,开始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因为考试没考好,或者是和同学有了矛盾,父母对我连打带骂的场景。
    回忆起了自己努力培养起来的“健谈”的特征,并没有给我带来人缘上的改善,同时也没有像是对于工作产生什么有益的地方。
    之前的几次在餐厅当中的工作,我甚至被老板叫到后厨,去让我做些刷盘子洗碗的工作,不要在前面当服务员了,因为有客人投诉我。
    这也就导致我只能收到一份更加少的工资。
    为此,我真的特别感谢我这一次的老板,他告诉我,如果觉得自己说话可能会引起客人的不满意,害怕自己说错话的话,就不用说那么多多余的东西,做好手头上的工作就好了。
    这话,不是训斥着告诉我的,而是用很亲切的,亲切到陌生的语气说的。
    但没用了,我已经被宣告了死亡了,我回去就要嫁人,嫁给一个我可能根本都不认识的人,就是不回去的话,因为我以前寄钱的时候,有一同告诉过父母我租的房子的地址,他们真的会找到我,然后来到这个城市把我抓回去的。
    我甚至和我爸说了那样的话,我竟然敢骂他什么的,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鬼上身了,刚刚的我不是我。
    但,意外的,我竟然也感觉不到后悔的感情,反倒有些庆幸。
    我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半夜从睡梦当中醒来,听见我妈和我一个来做客的远房亲戚在说话,从我妈的口中,我听到了她说,我不是她亲生的,是一年秋天的时候捡来的。
    那个时候我爸妈已经有一把年纪了,但还是没有孩子,就想着把我捡回来,但谁知道在已经把我养了三四年之后,我妈竟然怀孕了。
    然后,就生下了我弟弟。
    我在缓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地铁站,奇怪,地铁站里面明明人来人往,十分嘈杂,但我却从刚才开始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我望着地铁站牌上,标注的地铁路线图。
    在一边的终点站,是我租的房子的位置。
    而另一侧开往的终点站方向,是城市的机场。
    坐飞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我开始产生这样的疑问,毕竟自打我记事以来,自己就从来没坐过一次飞机,虽然这种出行方式早就已经普及了,但是对于我这种从小到大都只生活在小县城当中的人来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于是,调转了自己的方向,伴随着另一侧地铁进站驶来发出的轰鸣声,我踏上了,那边从来没有涉足过的方向……
    在这之后的事情,说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讲可能是相当平常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人生当中,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第一次来到机场,第一次买飞机票,第一次坐飞机。
    我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任何行李,甚至明天还是我上班的日子,就连我的晚饭还都没有找地方解决。
    飞机降落的地方,我的那个目的地的,另外一个城市,这是只存在于我的脑海当中的一个名称而已,我完全没有任何对于这个城市的了解,只是随着人群,就这样来到了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后来我做了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却和我日常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
    我选择在这个新的城市当中找到了一处便宜的房子住下,我很庆幸自己还没有把上一个月的工资寄给家里,手头还有着一笔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额的金钱,之所以说是想都不敢想,是因为以前我甚至要寄给家里一半以上的我的工资,而如今我能做的,是把这一整个月的工资全部花在自己身上。
    我就这样在新的城市,新的家住了有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拉黑了父母和之前老板的电话,因为我害怕我爸妈会找上我的老板,打听我的去处。
    我想在新的城市里找工作,但总是,走到店门口就开始心生怯意,最后只能打退堂鼓。
    一周了,我都只能是花我那一个月的工资,尽管我也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那种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但还是很怕,很担心,担心万一我所有的钱都花完了,却还没有找到工作,到时候该怎么办呀。
    时间到了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七天的下午,我打算去商场当中,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便宜的食材拿来吃的时候,刚刚走进商场,一张风吹来的传单,就差点整个拍到了我脸上。
    真烦人啊,这是什么传单啊!
    传单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的新,那样子就像是刚刚打印出来的一样,甚至在上面都看不出有人拿过这张传单的痕迹。
    虽然肯定是些骗人的东西,或者是什么我根本不敢想的消费设施的广告宣传单,但出于对其怎么能新成这个样子,我还是把缓缓飘落到地面的传单捡了起来。
    “零食糕点,生活用品大促销!吐血大甩买!先尝后选,不好吃不要钱!地址:*****,时间:2023年*月*日。”
    这个地址,不就是在我住的地方旁边吗?而且时间,不就是明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