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它好久，终于逮住了！”苍耳满脸的兴奋，顾不上身上湿透的衣衫，她赤着双足，手起刀落地收拾起鱼来。
这杀鱼的动作，比起老九来可熟练多了。怕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她帮老九杀的鱼？？
木招摇啧一声，他在瞎想什么啊！！
现在杀鱼这回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枕头身上的衣衫啊……
他不怕她感冒生病，毕竟她不是那些动不动就生病的凡人……
他怕的是自己啊……再多看一眼……
咬着牙，拉着满手血腥的小枕头到他生起的火堆旁烤火，顺手要帮她披上他的大氅。
苍耳却不领情：“刚杀完的鱼，还要洗一洗呢。我披着大氅，还怎么干活？”
手脚麻利地抱起大鱼，蹲到水边清洗，木招摇无奈地站在边上，想帮忙，却被她眉眼间的不悦给喝住了：“不过洗条鱼罢了。”
木招摇拧眉。
姑奶奶，这是鱼的事吗？？？
不小心又瞥一眼……
以他居高临下的这个位置……真是一览无遗……
小枕头什么时候发育那么好了……
在招摇山帮她做亵衣绣金桂的时候，他有偷偷避开老九……目测过。
那时候，她的胸还只是微微有些隆起……
这才多久功夫，怎么就有模有样了？？？
晃了神的功夫，却看小枕头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狐疑地看着他，眼中嗔怪的神色显而易见：“跟你说了，生病就别跑来跑去，你乖乖坐着不好么？看，都流鼻血了！！”伸手帮他抹去鼻子下的红色……
“以后不能随便下水摸鱼，走，赶紧去烤火。”木招摇拉过她的手就往火堆旁走。
苍耳不知他莫名其妙气恼些什么。
柴堆噼里啪啦，时不时炸一声。
湿透的衣衫没多会儿就烤干得差不多了，苍耳想把身上披着的大氅还给木招摇。
他却生硬道：“披着，裹紧些。”
不仅要披着？还要裹紧些？
看他眉眼间……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情绪……算了，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见识。
翻转手里的烤鱼，外焦里嫩，火候刚刚好。
她倾身上前，想先撕块鱼肉尝尝。
木招摇的手伸过来，把她压回去。
以前不留心还好，现在他的眼睛可不受他控制了，她微微动一动，他就能看见…
“坐好了，别乱动。”
乱动？？？她哪里乱动了。生病了也不能这么抽风吧？
苍耳气恼。
“我就尝尝味道。”
“坐好了，我来。”木招摇拿过她手里的烤鱼，撕一块，放进她嘴里，看她红唇在火光中一动一动……勾人心魄。
鬼使神差地倾身上前，他的唇碰到她的。
是意料之外的柔软，如汁如蜜。
他想深入，却怕吓到她……唇瓣停留片刻，克制着松开…
苍耳脑中不知怎么变成了一片空白。
唇间留着木招摇特有的桂香，久久不散。
她被崔生附体时，他也曾这样帮她捉过虫。后来她才知道，他捉的不是虫子，是崔生附在她身上的神魂。
那时的感觉遥远的记不清楚…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被谁附体……可心口怎么会跳得那么快……她也病了吗？她的脸竟跟木招摇的一样，火烧火燎。
木招摇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是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凡界有规矩，男子若是看了女子的脚，就要娶她为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凡界？娶妻？”
想起来，他帮她捉虫的那一晚，她身上穿的是一套嫁衣。
珠翠摇曳的嫁衣很大，一点都不合身，她却欢喜地舍不得脱。
那时候，木招摇正打算迎娶百芳宫那位小宫主。
“我刚才就想提醒你，别当着男人的面解衣衫，脱鞋袜。”
“所以呢？？我要在凡界……嫁给你？”
苍耳看一眼自己伸着烤火的脚丫子……还光着……
忽然害羞地缩回去，想把脚丫子藏进自己的裙摆。
木招摇伸手握住她的脚踝：“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躲，是不是太晚了？”
“可你之前没说过这样的规矩。而且，我们也没有在凡界……”苍耳的脸红透了。其实她并不怎么明白嫁娶之事，只是眼下这情景，让她莫名的心慌。
木招摇为何要突然提起凡界的规矩来？
如果他们是在凡界，他真的会娶她？就因为…他看过了她的脚？
不对，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早八百年就该娶了，何必等到现在。
又不是第一回在他面前光脚。
小时候，他还亲自上手帮她搓澡呢。
木招摇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苍耳都没意识到此刻七上八下的心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丝失落。
“现在知道也不晚。小枕头，别把我当成老九。”
“什么？”
“我不是老九。”
“你，你本来就不是老九，你是木招摇啊。”苍耳不明白他在强调些什么。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会把他错认成老九？？
“你还不明白？老九永远不会这样亲你，对不对？”
苍耳脑袋还没消化他的话，只听木招摇继续说道：“记住，我和老九不一样，明白么？”
苍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知为何，慌乱地避开了视线：“你们，你们本来就不一样。”
“哦？你真的知道我们不一样？真的知道还毫无芥蒂地当着我的面解衣衫？？小枕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你长大了。你是没把我当男人？还是没习惯把自己当女人？”
苍耳盘算木招摇这话的意思。
脑瓜子里思考许久……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怪她太不设防了。
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法让她明白…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她长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地黏着他了。
莫名有些委屈。
不是她想黏着他，她只是习惯了。根本没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长大，而木招摇似乎对她的这种习惯，并不欢喜。
他甚至特地提醒，他是男人，而她已经长成了女人。
“可，谁让你老把我抱在怀里撸毛……我只是习惯了，并不是故意黏着你，也不是故意不把你当男人。”她越说越没底气，“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像黏着老九那样黏着你了。”
是了，她长大了，再像小时候那样没规矩的黏着他…他还怎么娶妻？
木招摇眉头皱起来。
嗯？？
这话什么意思？？
小枕头不打算黏着他了？
那她打算黏着谁？
黏着老九？！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明明只是想让她思考一下，他木招摇和老九不一样。
他只是希望，她能真正的看见他，把他当成能娶她为妻的男人看待！
而不是和老九一样，在她眼中根本无所谓性别之分。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毫无芥蒂地脱衣，就连一丝尴尬和害羞都没有！
可是…
他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让她忽然有了不再黏着他的想法？
他改还不行么！
小枕头的手指头抵到他胸前，一点点推开他。
“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跟对老九那样。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已经彻底明白你的意思了。”
木招摇气恼地逼近她，苍耳把烤鱼挡在他嘴前。
“我懂，男女有别。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对不对？？”
这回她的表现应该过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