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岩川应该隐瞒了挺多事的，它的那些话总让我觉得有种刻意引导的感觉，只是它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
    走在去往冥町渊的林间小道上，褚愿越想越不对劲，如果不清楚岩川的目的，他们此行很可能会遇到大麻烦，但他都不知道，方辉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依据交谈的内容，方辉轩有一点猜测：“褚兄，依在下所想…要想知道三途川的目的，我们就必须先了解在冥町渊到底发生过什么，三个疑点，一是金司长的计策到底要掩盖什么，以至于岩川前辈不敢多说。二是冥町渊下的苟活之人又是谁？三是当年叶将军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褚愿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若是如此，那第一点先不管，三途川和巡查司互相针对已久，有关对方的说法都不可信，况且连他们都不敢提及，更不是我们可以去触碰的，我们只能去碰自己能碰的事情，我们最大的依仗是巡界卫的身份，但在森然大地上不是很管用。至于第二点和第三点…我怀疑具有同一个答案，只需要明确一点就能佐证我的猜想，那就是那个苟活之人到底苟了多久？”
    方辉轩疑惑道：“哦？褚兄何以认为？”
    闻言，褚愿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天极阵中见到的那个自称杀戒的男人，如果他所料不错，那就是传闻中的叶笑尘，自己跟他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而那家伙虽然一身煞气，但却没有让褚愿感到厌恶，且他很果断地就毁掉了天极阵来放自己出去，直觉告诉褚愿，这样的人做事必然有极其明确的目的…
    （三万年前是战争时期，一个镇守疆域的将军，无缘无故不会轻易离开战场，虽然有关叶笑尘的事迹大多都被琼霄曦神院的院长抹去了，但仍有迹可循，这位将军曾经屠戮过诸天万界，这一点在图书馆中就有所记载，不过没有写明具体原因，似乎只是为了给世人留下一个他身负天大罪孽的印象…然而，泽叔在聊起叶笑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情绪，他似乎在为叶笑尘感到惋惜…）
    褚愿虽然如是想着，但面对方辉轩的疑问，还是在犹豫之后简单地回道：“泽叔不认为叶将军是个恶劣的家伙，我相信泽叔，那么他必然不是因为个人的理由才离开战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为了护卫诸天而牺牲自己，这样的人做出违反规则和常理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因为别人。”
    方辉轩将已有信息整理了一下，点点头：“在下明白褚兄的想法了，叶将军是强行破开封锁来到冥町渊，因而不可能是为了与森然大地有关的事情，在目前已知的信息中，只有那个将岩川前辈击退的苟活之人有可能来自外界，也就有可能是叶将军进入冥町渊的目标，只要弄清楚那人进入冥町渊的时间，我们就能拥有一条线索或者排除一个干扰。”
    褚愿轻呼一口气，说道：“没错，现在的信息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况且岩川说队长跟那绝灭大君达成了某种共识一事也让我很在意，队长和佛舍先生到底在下面做了什么？总之，围绕冥町渊存在的疑点太多了，我有预感，这个巨大的漩涡会伴随传道季的展开将越来越多的人搅进去，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至少要先将队长他们找到，否则凭我们的实力，就算再敢玩命，这命也脆得跟纸一样。”
    对此，方辉轩深以为然，只是对于狱蝶小队队长和那位传闻中的战斗狂佛舍仍有疑问，那就是他们为什么主动断去了联系？
    “那么褚兄，我们现在就去冥町渊附近调查一下吧，在下认为森然大地中肯定有一些居民是知晓一些有关冥町渊的情况的。”
    “好，就这么办，要从那些于战争时期存活至今的人…呃，灵兽着手。”
    决定了就不磨叽了，多费一点时间就多一分意外的可能，两人立刻加快了速度，由于森然大地内非羽翅类生灵都被禁止浮空，因而他俩也只能乘玄剑于低空穿林而去，临行前从技术开发局那里拿的胶囊舰艇完全起不了作用。
    好在苍玄的速度也不慢，仅仅半天左右他们就横跨了白烟长河中段流域，抵达了冥町渊附近，沿途褚愿有仔细观察，发现这周遭并没有太多生灵来往，其中的原因在他们真正面对那坐落于汌刀峡之中的冥町渊瞬间就明了了。
    汌刀峡是武岳百山的一部分，坐落于武岳百山的东部之极，是一座通过一条狭窄而凶险的螺旋上升山路与大地相连的诡异山脉，至于为什么说诡异？因为这座庞大的山脉是悬于高空之上的，整体被分成了两瓣月牙形的山峦，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人从中轰出了一个大洞，周围到处都是悬浮在空中的小山体和滚滚碎石！
    而冥町渊就像是填补了那两瓣月牙之间的空洞处一样，幽寂、深邃、神秘！如同一颗俯瞰大地的漆黑太阳！向外散发着十分不祥的气息！并且它还不断将尘海微粒从界域外的寰宇空间透过森然的封锁吸入其中！就像一条又一条于天际划过的灰色锁链！
    “龟龟…这地方也太慎人了，虽然从远处看已经够夸张了，但这靠近了连呼吸都感觉无比压抑，队长他们居然能在那里面闹得天翻地覆？”
    看着头顶这如黑洞一般遮天蔽日的深渊，褚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要怎么进去？
    方辉轩也将手中的苍玄剑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一些，自那黑日之中散发出来的些许威压都已经让他浑身寒毛耸立了，苍玄剑止不住地鸣鸣了起来！他微微蹙眉，对着褚愿说道：
    “褚兄，走吧，先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活动的森然居民，虽然在下并没有抱很大希望就是了。”
    言罢，两人纷纷运转灵素，全神戒备地向着冥町渊走去，向着深渊之下，前进！
    …
    另一边，白烟长河通向武岳百山的登山口附近。
    【武岳百山】是整个森然界域内占地面积最大的山脉，以天地间自然形成的峤崖为一山之隔，以白烟长河为纵贯线，共计连绵了近百座磅礴大山，其间不仅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还有除去琼霄的玄清山之外最纯粹和密集的原始灵素，同时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各类充满了玄妙的山洞和溪流，整体面积覆盖了几近半个森然大地。
    而【历练】也是在这绵延山脉中进行，所谓传道季就是由上清府将各类灵术、秘典、科技等在森然大地无法习得的知识传授给森然新生的生灵，而传授的方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课业教学，森然生灵几乎都是天生的战士，寻常方法无法让它们习得外界的能力，因而只能先通过玄妙的手段将所有知识点暴力塞进它们的脑子里，再在战斗中助其领悟。
    不得不说，最初提出传道季的那位大府教属实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定下的这个模式，以武岳百山足够丰富的灵素作为历练的基点，再将这连绵大山作为模拟的战场，通过设置各类考核和及格线绩点来对授业进度进行评估，最终达成所有考核的人可以取得来自森然大地的馈赠。
    不过，这考核内容可不是祖传的，是由每一届传道季的负责人现场布置的，而本次传道季的负责人博识贤老先生是一位极其重视实践和团队协作能力的智者，因而他给出的考核内容并不难，但对于森然的生灵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折磨。
    “以上，就是本次传道季的第一阶段标准，上清府的众人都要注意，虽然考核内容利好各位，但同一学部或学会的人不准组队，并且若是无法协同达成考核标准，那么你们在第一阶段历练中也会被记作失败，另外，向森然方面提供特别方案，可以使用祖法，并且各位如果愿意，也可以与上清府的学子组队。历练将在七个归离天时日后开始，在此期间请森然的各位尽快消化【茧】中的各类知识，并完成组队。”
    宣读完规则后，封不严撤下宣讲台，来到博识贤的身边，小声问道：“老师，这次的规则会不会导致传道季的时限被无限延长？”
    博识贤和蔼地笑了笑，看着已然因为规则而喧闹起来的山林，缓缓说道：“习思之乐趣，在于精而不在于快，若是能借此机会令森然的生灵学会将灵术与祖法完美地结合，那么在即将到来的万界大劫中，它们也能多一点保命的手段，时间长点…那就长点吧，毕竟，时间与我等而言毫无意义。”
    封不严想了想，也是，便与博识贤打了个招呼，去找上官端亦一起商量考核布置的事情了，当然，森然方面还没有开始行动，因为他们正在为是否准许窦岳潭进入武岳百山一事展开激烈的对峙。
    “爪烈！你别不知好歹！他绝对没有一点可能以森然子民的身份进入武岳百山！这是对山川森林的侮辱！”
    水中游一蹄子蹬在议事桌上，浑身青筋暴涨，隐约间已经能看见他的身后有虚影浮现！
    而爪烈却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来自上清府的热茶，然后平静地说道：“岳潭获得了大尊者的认可，自然算是森然大地的孩子，依照传道季的规矩，他有资格踏进武岳百山。”
    水中游额头青筋直冒，巡查司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件事上低头，否则往后会一直被三途川蹬鼻子上脸，但爪烈说得对，森然的守护者秉持的是森然大地的意志，那是源自于祖神的力量，只要守护者能够认可，那么接受祝福之人就能够被认作是森然的子民，但是…
    “…古界尊者已经近三万年没有露过面了，上一次出现还是人间的那个杀戒将军破封而来时，况且祂早已与人类勾结，我等绝无可能将祂的意志作为第一参考！”
    水中游一咬牙，说出了这段令议会室内所有灵类与兽类都面色大变的僭越之词，果然…
    啪！
    来自三途川的天星冥虎一族的虎豪一爪子拍在即将报废的桌子上，张开血盆大口，怒斥着水中游的不敬！
    “水中游！注意你的言辞！纵然大尊者确实与人类建立合作，但祂遵循的仍然是祖神的意志！巡查司如此妄言大尊者，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此话一出，就连巡查司中都有兽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而既然都开了头了，巡查司也不可能再把话吞回去，否则岂不是落了下乘？于是，森然巡查司特许小队队长鬣土在水中游的眼神示意下冷笑一声，声色俱厉地说道：
    “有何放肆之处？古界尊者背叛了祖神的意志早已为森然子民皆知，它的想法又有何资格得到森然大地的认可？你们别忘了，特许队可是有资格当即执行的，如果三途川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祖神遗躯受辱，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一刻，场中氛围顿时低至零点，就连刚刚还波澜不惊的爪烈都眉眼一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鬣土，语气森冷地说道：“鬣狗，有点过了，巡查司是想要全面开战吗？”
    此话一出，一股紧张的氛围瞬间将几乎所有与会者包裹，双方都不敢有一点动作，它们完全相信，只要有一方现在敢动弹一下，只需要眨眼的时间，这座临时搭建的议会室就会被坍塌成废墟！并且，宣布着森然两派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
    但就在这时，作为当事人的窦岳潭突然站了起来，神色肃然地看向水中游，冷声说道：“森然的意志？”
    又看向鬣土，质疑道：“别怪你们不客气？”
    再看向周围的巡查司成员，定神了几秒，嗤笑道：“就凭你们？”
    巡查司众兽顿时面色一沉，就在水中游要开口时，窦岳潭突然一拳砸碎了会议桌，将那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尽数释放了出来！
    “都给老子弄明白一点！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家人，老子可没那兴趣去掺和你们那无聊的历练！是你们伤了她！你们不仅不承认，还要百般阻挠！这难道也是森然大地的意志？别自视甚高了！你们代表不了这片广阔无垠之地，我曾是一个海洋学者，我深知自然能够包容一切，而你们？如果所谓的维护需要以一个无辜女生的性命来证得，那么我窦岳潭在此以灵魂起誓！你们最好立刻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群虚伪的走狗，连！根！拔！起！去你妈的守护者的意志！”
    话音刚落，窦岳潭突然暴起，一脚踢向水中游的脑袋！霎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所有灵素都聚集在了他的脚上，伴随爆炸般的灵素震荡，水中游背后的墙体轰然倒塌！
    “来，杀了我！否则要不了多久，碎掉的就该是你的脑袋了！”窦岳潭毫不畏惧地面对同样怒火中烧的水中游，而后又看向鬣土：“当然，还有你，不过区别是，老子现在就能踢爆你的狗脑袋！让我看看你有多不客气！”
    这一刻，屋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隐隐能听见一些实力弱于窦岳潭的兽类胸口传出的心跳声！
    被如此冒犯的鬣土现在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窦岳潭说的是实话，虽然它拥有无限接近万劫之躯的实力，但面对窦岳潭这种能当着金大蛋的面把金小满给揍趴下的疯子，它不敢赌！
    至于水中游，身为巡查司的最高干部之一，它当然有实力当场捏死窦岳潭，但它却不敢这么做，因为上一个对窦岳潭动手的正是金司长，但后果是，古界尊者以通天神力自神隐之地降下了天罚将其重创，时至今日，金大蛋的灵体中仍有隐伤时不时就会刺痛两下！
    见状，窦岳潭又是一声嗤笑，讥讽道：“怎么？畏惧那老爷子对我的庇护？你刚刚不是挺行的吗？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真该动手的时候你又怂了，就你们这些只敢暗地里对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女生下手的小人，固步自封、自以为是、妄尊自大！森然大地迟早败坏在你们的手上！”
    “人类！你放肆！”
    水中游终于忍无可忍了，瞬间爆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这并不是灵素的震荡，而是来自无念之躯本身的气势，那是仅仅踏足之间就足以在大地之上掀起尘沙巨浪的力量！
    窦岳潭立刻将双手护于身前，想要尝试对抗这股甚至将空间都扭曲了的力量！
    窦师兄的人生准则里就没有后退一说！
    不过，他们之间的差距终究还是大上了天，那力量甚至还没有触碰到窦岳潭，仅是前波就已经将他浑身的衣物连着血肉一同炸裂！若不是他那天生内敛的肉体强度实在夸张，仅仅这一下他就该去冥府报到了。
    当然，没有去冥府报到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一只巨大的爪子及时挡在了他的身前，爪烈向着身后随手一拨，将那力量引向了会议室外的山峦！
    数秒后，震天动地的声响自山林中传来，一座山峰在巨力轰击下缓缓坍塌！
    “去，确认一下有没有附近的居民受伤。”
    “是！”
    下达完指示后，爪烈甩了甩手，先看向窦岳潭，叹道：“岳潭，你刚刚的话对我们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论如何，我们双方都是希望森然大地能更好的，但我不会劝你，从你的角度来看，这是我们欠顾婷的，不过你先冷静点，事情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那一步，你说是吧，总队长？”
    话音落下，爪烈看向水中游，隐约间能看见它背后那渐渐显现的庞大虚影，很明显，它也动怒了。水中游眉头一拧，这家伙，实力又精进了不少啊…在思虑一番后，它看向窦岳潭，虽然仍有怒火，但还是尽量平静地说道：
    “…人类，我给你这个机会，准许你进入武岳百山，但你会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并且不受规则保护，也就是说，不论是我森然大地还是上清府，只要他们愿意，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违规，如果你能接受，那就去准备吧，如果你怕了，就趁早滚出森然大地！”
    窦岳潭捏了捏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环顾了巡查司众人，冷声说道：“不受规则保护？我师弟的那位朋友告诉过我，上清府设定的禁制是双向的，那也就是说，你们于我而言同样不受规则保护，对吧？那么各位，可别倒得太快了。”
    说完，窦岳潭跟三途川的众位打了声招呼，就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会议室，只是眨眼间就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鬣土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地低语道：“人类！我一定会撕开你的喉咙！嚼烂你的血肉与骸骨！”
    虎豪却大笑一声，嘲笑道：“别让我笑，你哪来的资格进入武岳百山，况且就算你能进去，你以为大尊者的庇护在上清府的结界中就不会生效了吗？”
    鬣土顿时脸色一紫，一巴掌拍碎了身后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墙体，愤怒地离开了会议室！
    水中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三途川的灵兽们，而后对着巡查司成员挥了挥手，沉声道：“收队。”
    说完，巡查司众兽就迅速撤离了这里，在它们走后，虎豪有些担忧地看着爪烈：“大哥，真的要让岳潭进入武岳百山吗？太危险了！”
    爪烈却突然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不要质疑大尊者的决定，祂从未错过，况且有我们在，岳潭如何能有生命危险？”
    虎豪一愣：“这不是岩川老大的命令？”
    爪烈大笑一声，爽快地笑道：“老大什么时候做出过与大尊者相违的决定？用人类的话来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好了各位，让孩子们做好准备吧！”
    “吼！”
    …
    上清阁外，元城寺宵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之上，远眺着那被遮天黑日的方向，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有些毛燥的感觉，就在这时，一只纤柔的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元城寺宵当即被吓得一激灵，猛然回头，然后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说道：“是白澈姐啊，有什么事吗？”
    来者正是三天前将元城寺宵拐走的那个白鹤化形的女人，她名为鹤白澈，是森然大地的长慧仙鹤族人，曾跟随族中先辈一同去往过归离天，恰好遇上了当时发生在元城寺宵与魏家之间的事件，因而两人也算是认识，算是大小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个可以说与森然生灵完全风格迥异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的个性有点恶劣…
    白澈轻笑一声，打趣道：“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以你的感知能力居然没有发现我靠近了？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隐藏气息呢～”
    元城寺宵摇摇头，似是忧虑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历练的事情，柳爷爷这一次的安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没想到他居然做出了这么夸张的布置，连通武岳百山？也就只有他老人家能这么做了吧？那规则也是，以合击之法达成九成以上的契合度破开禁制才能进入下一座山脉，还不能跟同部的人组队，还得至少四人小队…武岳百山这么大，这要练到什么时候去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听她说了一大堆，白澈没当回事，凑到她的耳边，轻飘飘地说道：“可是小宵宵，你看的方向，是冥町渊呀？”
    元城寺宵顿时神色一紧，眼神躲闪着大声说道：“我那是随便看的！”
    白澈咯咯地笑了笑，伸出手勾住了大小姐的脖颈，在她耳边妩媚地说道：“这七年来，姐姐一直很担心你的情况，可惜姐姐无法离开森然，但这次你来到这里，却让姐姐隐约看到了从前的你，是那个跟你吵闹了两天的小帅哥的功劳吗？”
    此话一出，大小姐的脸上迅速泛起了红晕，而后声音更大了！
    “别开玩笑了，他算个什么！我才不会被那个没有脑子、不计后果、胡作非为的笨蛋影响什么。”
    白澈眉头一挑，将耳朵轻轻地贴在了元城寺宵的脉搏上，然后柔声说道：“可你的心跳，很快哟～别害羞嘛，姐姐可是听过你们的传言呢～”
    “啥？！谁传的？我们学部的人吗？那帮混日子的家伙！又在造谣！”
    说着说着，宵大小姐的拳头就拽得绑紧，白澈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说道：“至少，你们两个激动起来的样子倒是挺像的，姐姐就告诉你吧，那个小帅哥呀，现在正和他的同伴一起前往冥町渊哟，看他们那样子，多半是想进去的。”
    此话一出，元城寺宵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呆滞，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中，片刻后，她咬了咬牙，看向冥町渊，带着些许怒气，小声说道：“不听劝的家伙…”
    白澈捂着嘴轻笑一声，又说道：“你不打算去拦着他吗？”
    她本以为元城寺宵又会像刚刚那样故作姿态，但大小姐却很平淡地摇了摇头，看向远方说道：“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况且，拦不住的，一个主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人，谁能拦得住？”
    白澈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娇声说道：“哦？你这么了解他呀？”
    元城寺宵闭上眼，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味，慢慢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睁开眼，带着十足的自信说道：“我不了解他的全部，但我了解我自己的全部，而我们…我们是一类人，为数不多能说道的区别是，他在待人处事方面比我热情多了。”
    “不过，既然他还是去了冥町渊，那就只能祝他平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该去为历练做准备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笨蛋还活着吧…”
    说完，元城寺宵将白澈的手轻轻地拿开，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冥町渊的方向，那双清澈的瞳孔中，似乎映照着青年前行的背影，也夹带着外人难以察觉的担忧。
    “白澈姐，你是来邀请我组队的吧？”
    轻呼一口气后，宵回头看向白澈，很难得的露出了如太阳一般的笑容，看得白澈愣神了几秒，而后，她笑着点点头：“那不然我来找你是干什么的呢？走吧～”
    …
    七天后，一道足以将整片武岳百山全部囊括进其中的巨大结界自森然大地的天穹降下！如同天上的神明向着无垠之地睁开了眼眸！
    片刻后，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森然大地！
    “历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