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
“假的……虚幻的……龙祖啊……”
「失神」的龙人身上燃烧起了黑色的业火，火雾交杂，在魔雾之中，他的双瞳变得惨白。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疯般的冲向了围着他的其他龙族，掀翻了一个龙女，扑到其身上就要啃咬。
“他已经彻底「失神」，发疯了，他已经开始发疯了，救不回来了。”
“跑啊，快跑啊，老弱先离他远一些。”
“快分人去找囚牛大人和狴犴大人！”
“先来几个人一起压住他。”
自从傲无虚身上发生异变之后，力气大的出奇，十几个成年龙人一起上都拉不回他。
发狂的傲无虚只是反手一甩，就震开了数位想拉住他的龙族。
这是个什么情况？刚退出「无相之境」的刘弈挤到了围观的龙群之中。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下，刘弈的表情相当复杂。
这发狂的龙族给他的感觉和之前雾里的那些东西很像。
这里的龙族果然有问题吗？
刘弈转过头，想让陛七交代点东西，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再看，那失控的龙人身后三五丈处，陛七脸色微沉，目光暗淡，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他从位巫觋的表演者手中夺过把短刀。
就在失控龙人要嘶咬下去的时候，一刀戳进了那诡异的肚子里，剖开大片腐蚀粘液状的血水。
失控龙人浑身上下鳞片逆起，双角伸长，身形膨胀，一条五米多长的蛟龙尾巴甩了出来，还想抵抗。
“别乱动。”陛七警告似的露出森白的虎牙，捏着傲无虚的脖子，将其死死的摁在地上，扬起短刀。
冰冷无情的威压感从陛七身上传来，形如苍白神虎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后，压制的失控龙人动弹不得。
刀光森寒，直接将其腰斩。
黑血溅到陛七脸上，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他安静的看着失控龙人的上半截尸体飞坠在泥里。
“狴犴大人……”
周围围着的龙族和想上了前帮忙的龙族动作都顿住，鸦雀无声。
沉默了会儿，抬起头，陛七对着围观的龙族说：“散了吧，这里的事情在下会处理好的。”
“不必慌张，也不可议论，下次六官朝议会给大家个满意的答复。”
“此次失神者的尸体交由我处置。”
他在龙族中的威望不低，一开口，围观的龙族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都很快散的差不多。
龙群走的急促，不少龙族失魂落魄的。
突然出现这种同族发疯的事情，「傩舞」祭祀是进行不下去了。
匆忙散去，地上被乱扔的鬼面具到处都是，非常碍路。
见四下也无其余龙人，刘弈摘下青面獠牙的面具，走到正以衣物擦拭脸上黑血的陛七身边。
“你们这儿，怎么感觉也不怎么太平的样子？”
从道袍里随便拿出个汗巾，刘弈语气莫名，将汗巾扔了过去。
他又走近了些观察起地上断成两节的龙尸。
只感觉和之前他在雾里杀的那帮黑蛟有相似之处。
“让你见笑了，之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两三年都失控不了一位，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一个月内连着失控发疯了。”
“最近，怪事太多。”
擦完黑血，陛七站起身来，表情苦涩。
手刃恶人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问题，手刃失控的族人却是件让人折磨的事情。
看着刘弈，他感到有些抱歉。
哪有主人家刚来宾客，就让宾客看到这种场景的。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了黑血渐渐凝固的尸体上。
金乌终于落下，卷去天地间残余的明亮。
打了个哈欠，刘弈的目光从尸体上移开，岔开了话题：“我看着太阳也落山了，想在这城里到处逛逛，你愿不愿意给我领个路。”
“诶？”陛七感到很惊讶，“你不问问我他们为什么失控吗？你不好奇吗？”
“好奇啊，怎么可能不好奇，我心中的困惑现在就像涨潮的海水。”
将面具放在手中抛了抛，刘弈不以为意的说道：“只是我不问，难道你就不会主动说了吗？”
“你应该管不住自己的嘴吧？”
“……”陛七哑然失笑，低下头将两截龙人尸体收拾好，扛到了肩上。
“想不到刚认识，你就知道了我的一处优点。”
有那么一刹那，陛七又有些想读刘弈的心了。
可是先前承诺过，他自然不会一时冲动。
想和别人成为朋友，就得重视相互之间承诺。
“我们先去「焚尸炉」那里把尸体处理干净，防止「失神」大范围传播开。”
“之后我再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很好玩的那种，就我们男的都喜欢的那类地方，保证你目不转睛，神魂颠倒，爱不释手。”
“作为男人，你懂吧？”
“略懂……”
……
陵郢城中。
龙骨巨石垒砌而成的石屋里。
“这里防备挺森严的啊，应该是你们龙族的要地吧。”
“就这么带我这个才刚认识的外来者过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上古的骨文在岩壁中隐隐约约绘成神秘的脉络。
陛七领着刘弈走过无数道古老的阵法结界。
“哈……你这话说的，不是我吹牛，站在你面前的是此城龙族顶尖战力，没有之一，你就算有歹心，我也能很快制服你。”
开着玩笑，陛七又恢复成以往的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了。
“而且我有识别善恶的能力，看人特别准。”
“你的意思是我看上去就像是好人？”刘弈的语气中带了些惊讶。
“不，你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人，你充其量算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应该跟我具有相同的能力吧，居然还会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你该多照照镜子了。”
陛七古怪的看了眼刘弈，走在前面，打开着一道道禁制。
他与刘弈与生俱来的亲近之感，估计就是源于都有判断他人善恶的能力。
“不过嘛，即便是个有原则的坏人，也比无原则的好人强太多了。”
“而且善恶这种东西，太难被人为的定义了。”
“我识别出来的，也只不过是相对的善恶。”
随口说着，陛七摸出块炽热龙鳞解开了最后两道结界禁制。
有尊赤金丹炉摆在了石屋的正中间，炉壁熠熠生辉。
炉中燃烧着如同太阳一般热烈的火焰。
“这就是你说的焚尸炉？”刘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燃烧的太阳之火，瞳孔无意识的放大了几分。
那竟然是「六丁神火」。
世间冶金炼丹的最强火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