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渡像个小大人似的，“莫同学，你有什么话想要对你狗哥说的，快点说完。还有十分钟，别的无常叔叔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就算再怎么哭，他们也不会心软的！”
    除了她，其他的无常都是鬼来的。历经了不知道是几百年的世事变迁，不断带走生魂，一颗心早就麻木了。
    你不能奢望，一只鬼去和人共情。哪怕他曾经是人，但跨越生死之后，鬼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施渡忧伤的想，作为这个世界上懂的最多的小孩子，她压力真的好大呀！
    时间在无声地催促，莫子轩只能飞快擦干眼泪，“狗哥，那你下辈子还来我们家。到时候我就是哥哥了，我带你玩儿！”
    金毛温柔地嗷呜了一声，算是应答。
    莫子轩又开始难过，“咱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早知道你会被车撞到的话，我就不带你出门了。都是我不好！”
    金毛的大爪爪贴着莫子轩的脸，轻柔地拍了拍，像是在说：没关系。
    莫子轩一抽一噎的，“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烧纸钱和肉骨肉，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样子，再来找我！”
    金毛人性化地点了点大脑袋。
    一道瘦长的白影出现在金毛旁，手里拿着黄纸：“亡灵莫小狼，二零一一七年二月二日午时生，因车祸身亡，享年七岁。你该进鬼门了，跟我来。”
    莫子轩瞪大双眼，看着这离奇出现的白影，吓得冒出一个鼻涕泡。
    白影毫无察觉，勾魂索一甩，将金毛的生魂勾过来，“走你！”
    “等等！我还有话没和狗哥说呢！”
    莫子轩哇哇大叫。
    白影这才注意到生魂旁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似乎还有几分眼熟，“你们看得到我？”
    不应该啊！
    六岁的孩子，除非是天生适合修炼的，否则天眼都应该关了，怎么可能还能见鬼？
    莫子轩吸溜着鼻涕，仰头看着白无常。
    白无常起了捉弄的心思，舌头往外一伸，溜出三米长，“略略略！”
    “啊！！！”
    莫子轩惨叫。
    施渡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白四叔叔，你又吓唬小孩了。要是被判官爷爷知道，你又得下油锅。”
    白四眼珠子往外一蹦，大惊失色：“啥？你咋知道我是白四？！”
    白四在地府还有一个绰号，叫白死。
    他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给捅死的。人家都说他是白死了，充其量就是杀人狂的一个添头。
    不仅如此，成鬼之后，白四还没法儿报仇。
    因为他脸盲，根本就认不出谁才是杀害自己的凶手。
    施渡自从上任无常以来，也就见过白四一次，还是在白四吓唬小孩，被人告状到了判官那儿，判官将白四丢到油锅里涮了一圈。
    所以，她对这个喜欢恶作剧的无常叔叔印象特别深刻！
    白四的眼珠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舌头也从莫子轩的眼前溜过去。
    莫子轩两眼一闭，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晕了过去。
    金毛嗷嗷呜呜地蹦过来。
    白四却没搭理，舌头比划出了一个高度，猜出施渡的身份后，呲溜一下收回嘴巴里，眼珠子也被他三两下塞回去，“原来是你啊，小渡无常！嘿嘿，抱一丝抱一丝，我以为是人间的小朋友呢，没吓到你吧？”
    施渡是阴间唯一的生无常，而且她的位置，还是谢必安亲自传下来的，属于是正式员工。
    至于他这样的，充其量就是一个合同工，随时都能被解雇的那种。
    因此，白四对施渡态度格外友好。
    施渡小眼神里带着不赞同，老成稳重地摇摇头，“你完蛋了白四叔叔！你把莫同学吓晕了，这次你要滚两趟油锅才能让判官爷爷消气了！”
    白四面露谄媚，“小渡啊，这里也没别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鬼知道这是我干的。”
    金毛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白四随手将黄纸塞到金毛嘴里，“你不算。时辰到了，小渡，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