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平生不愿乎?
作者:两竿落日   这个女帝大有问题最新章节     
    任平生的手搭在南韵腰肢上不到一分钟,南韵忽后退一步,螓首微抬,梨涡浅笑,转身优雅地脱掉绣鞋,换上卡通风的淡粉色拖鞋,背影摇曳生姿的走入客厅。
    南韵的状态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刚才的“投怀送抱”像是对任平生宽慰她的回应,又像是对任平生搂她肩膀之举的回应,但任平生清楚都不是。
    南韵不出意外,应该是想到她去世的母亲,被勾起了心结——
    忧心母亲不认可她“废太子、囚太上皇”的行为,怕母亲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这个心结,想来是南韵决定造反时产生的。
    任平生想打开南韵的心结,但也清楚除非南韵母亲死而复生,亲口认可南韵,否则没有人能打开南韵的心结。
    南韵的心结,极可能会伴随南韵的一生,让南韵临了都会念着“她下去后见到母亲,母亲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与她断绝母女关系,能不能认可她?”
    想着这些,任平生胸口忽然有些气闷。
    他心疼南韵。
    不过,“南韵解不开的心结”不是任平生心疼南韵的主要原因。任平生心疼南韵的主要原因是,南韵压抑自身情感的行为。
    虽然南韵有可能是不想在任平生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但从与南韵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任平生更认为南韵已养成了压抑自身情感的习惯,刚才的“额头顶胸口”只是情绪下的失控之举。
    而南韵会养成这种习惯,可能与“当皇帝”有关。
    “任君为何久站于此?身体不适?”
    南韵饱含关切的询问带着香风,打断任平生的思绪。
    任平生看着南韵狐媚子脸上的关心,露出笑容:“没有,我是在想招生画,画什么。”
    “任君是不知画何物,还是想与任君斗音上已有丹青,画出差异性?”
    “两者都有吧,斗音上画的那些,一开始是为了吸粉,博人眼球赚钱,后来开了画室,为了垂直,有流量,才继续保持那种风格,但已经有家长反应,我画的低俗,差点以为我的画室不正经。”
    “然然、徐婷她们画的是何种风格?”
    “然然主要教幼儿、小学班,风格偏卡通,属于二次元国漫风。徐婷主要教中学班,风格是正儿八经的国画,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任平生换话题道:“不说这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任君请问。”
    “当皇帝是不是必须得喜怒不形于色?”
    南韵何等聪慧,听到任平生这个问题,瞬间猜到任平生可能是因为她刚才的情急之举,认为她思念母亲,强撑平静,想要宽慰她,娇媚的狐媚子脸上露出欣喜的浅笑。
    “任君因我方有此念?我平日里有喜怒不形于色?”
    任平生听到南韵这样说,也猜到南韵猜到他的心思,顺着南韵的话,说:“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高兴还是生气。”
    “现在呢?”
    “现在笑的这么明显,我当然知道了,”任平生说,“大离的其他皇……”任平生意识到这样问又会勾起南韵的伤心事,改口道:“你觉得皇帝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南韵不假思索的回道:“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目的之一,是不想被臣子猜到他的心思。其实不止皇帝,许多臣子也都喜怒不形于色,他们认为喜怒不形于色是沉稳的表现。
    我认为无论是为人君者,还是为人臣者都应沉稳,不可毛躁,肆意随心,但一个皇帝不可为了怕被臣子猜中心思,刻意喜怒不形于色,故弄玄虚。君王治国,当行阳光大道,堂堂正正。”
    任平生笑说:“就像你这样是吧,所有人都知道你让那個反对你的人当右相的目的,但包括右相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拿你没办法,只能服从。”
    南韵浅笑说:“我还不够沉稳,任君会认为我喜怒不表于面,更多的是我自身性格原因,任君无需为我担忧,我很好,”南韵握住任平生的右手,“任君之忧,更悦我心。”
    任平生回握住南韵的玉手,说:“话是这样说,但出问题的往往都是你这样性格的人,你把情绪压在心里,会给自己造成无形的压力。人为什么会哭会笑?就是因为哭笑有助于我们释放精神压力。
    你应该也清楚,经常生闷气的人容易生病。”
    南韵眸光潋滟的看着任平生的眼睛,说:“我与那些人不同,我只是不会将情绪表现出来,不会将情绪积压在心里。况且,我有任君。与任君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若忧情绪伤身,你我忧虑的也当是,过喜伤阳。”
    这都能撩……任平生啧声道:“这么说,为了不过喜伤阳,伱我还得时不时让对方难过一下?”
    “我不舍让任君难过。”
    任平生闻言,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笑容。紧接着,任平生敛住笑容,有意的白了眼南韵,说:“说的我舍得你难过一样。”
    “既然你我都不舍得对方难过,任君还是放弃此念。内经有云,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暴怒伤阴,暴喜伤阳。”
    南韵接着说:“喜怒不节,寒暑过度,生乃不固。”
    任平生嘶了一声:“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委婉的告诉我,论医我比你懂,你就别在关公面前舞大刀,瞎扯蛋。”
    南韵翻了个白眼,妩媚横生,轻捏任平生的手,说:“任君倒是说做就做,这便惹我不快。”
    “啧啧,开个小玩笑,你就不快,陛下很小气啊,”任平生轻轻地挠了下南韵的手心。
    “平生再叫我陛下,我才会生气。”
    “你还不是一样,一直任君任君叫着。”
    南韵梨涡里荡漾起俏皮的浅笑:“平生此言差异,我刚刚、现在叫你一直都是叫平生。”
    “就两声,你也好意思说一直。”
    “三为多,一直亦是多,由此可见‘三’与‘一直’意义相同。我适才说了三次平生,如何不能以‘一直’替‘三’?”
    “强词夺理,你这分明是耍赖,君无戏言啊,”任平生咽下嘴边的陛下。
    南韵一本正经的说道:“正因君无戏言,我言即真理,平生焉能不从?”
    任平生理直气壮的说:“你又不是我的皇帝,是我女友,我为什么要从?”
    “既是女友,我便耍赖,平生不愿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