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择一良日,立汝为后
作者:两竿落日   这个女帝大有问题最新章节     
    藿菜疙瘩汤本质上是面粉拌汤,虽然藿菜经过了特殊处理,但再怎么处理,藿菜疙瘩汤的菜相上仍不好看。
    碗中汤水混沌,伴着藿菜的面疙瘩微露,其中又有几点棕色,是吴茱萸,也称辣子,算是大离的辣椒。
    任平生舀起一勺,吃下,入口辛辣带苦,像某豆奶没冲开的疙瘩,有些粘牙,难以下咽。
    真不知道《大秦帝国》里商鞅是怎么吃的那么香,还连干三大碗,任平生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任平生还是捏着鼻子吃完。
    随即,两个侍女端来漱口的茶水,和洗手擦嘴的用具。任平生抿了口漱口的茶水,其味有点像薄荷,用来漱口正好。
    与此同时,月冬在旁拿起一早拿来的茶壶,倒茶。
    如琥珀般清澈透亮的茶水刚从壶嘴流出来,任平生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清香。
    “这是什么茶?”
    “回先生,此茶名为月冬。”
    “月冬?你的名字?”
    月冬抿唇道:“奴婢的名字是依据此茶所取。”
    “挺不错。”
    任平生嗅闻茶香,抿了口月冬茶,其口感如同丝滑的绸缎,覆盖在任平生的味蕾上,细腻的甘醇犹如寒冬入春后的第一缕春风,又有清月的冷冽,令人回味无穷。
    真是茶如其名,要是能带回现代就好了,可以给他父亲尝尝,他父亲就爱喝茶,肯定会喜欢。
    任平生又喝了一大口:“南……陛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
    “有没有什么玩的?”
    “投壶、六博棋、双陆、围棋、象棋。”
    “六博棋吧。”
    任平生暗暗期待。
    六博棋是汉之前的桌游,现代虽有出土的六博棋文物,但玩法已经失传,古籍中也只是提到六博棋,未曾记载玩法。
    现在有机会玩到汉朝、先秦乃至春秋时期的古人玩过的桌游,任平生自然是要好好体验一下。
    至于大离的六博棋是否和汉朝的一样,待侍女将六博棋送过来后,便有了答案——
    形制一样。
    现代出土的六博棋文物,是有博棋、博筹、博局和博茕四个部分。
    博棋共有十二枚,六枚一组,两组棋子一大五小,以材质、颜色区分。博筹是游戏的筹码,博局是棋盘,博茕相当于骰子,共十八面,用于决定棋子行走步数。
    大离的六博棋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是大离玩的大博局,博棋共有二十四枚,十二枚一组。棋子的材质极其昂贵,一组是象牙、一组是青玉。博茕的材质是白玉。
    任平生逐个端详,问:“这个怎么玩?”
    月冬拿起一枚大棋子,说:“这个是枭棋,小的是散棋,杀死对方的枭棋,即可取胜。枭棋虽然可以吃掉散棋,但无法一個同时对多个,散棋可以合力杀死枭棋。掷茕时,若是掷到‘枭’,散棋达到条件,可以变成枭棋。”
    月冬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六博棋的规则,任平生听的有点头大,暗暗咂舌,没想到六博棋的规则这么复杂,难怪以前韩非子、唐且都以此来比喻治国之说。
    不过以现代人的喜好,开个六博桌游棋牌室,只要宣传得当,应该能引起大学生和自诩是精英人士的喜爱。
    月冬接着说:“六博棋有一行棋口诀,‘方畔揭道张,张畔揭道方。张究屈玄高,高玄屈究张。’”
    “……”
    我读书少,听不懂。
    任平生不怕丢脸,让月冬详解。
    月冬对这套行棋口诀,显然也不是很明白,有些结巴说了一会,任平生越听越糊涂,不过六博棋的规则算是懂了个大概,任平生迫不及待的开始跟月冬下。
    转眼玩了三局,输了三局,任平生兴致不减反增,第三局他和月冬杀的难解难分,差一点就赢了。
    第四局刚开局,大殿里响起整齐但任平生听不懂的声音,语句简短,语气十分恭敬。
    任平生抬头一看,只见南韵身着玄色中性帝服,头上梳着优雅端庄、如入云端的凌云髻,气场威严、强大,浑然没有半点在现代时的温婉娴静,唯似巍峨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一旁的月冬立即丢下手中的博筹,毕恭毕敬的行礼。
    任平生仍拿着博茕,坐在皇位上,毫无敬意的直视南韵,与南韵对视。
    不过殿内的庄严的气氛,让任平生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想着在月冬这些人面前,给南韵点面子,向南韵行礼?
    转念一想,任平生作罢,这样正好知道南韵对他的态度。
    南韵要是在意他在外人面前对她不尊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南韵瞥了眼书案上的六博棋,淡淡道:“都下去。”
    “喏。”
    月冬立即低着头,后退三步,转身迈着小碎步,和侍女们快步离开。
    南韵没赶开仍坐在她位置上的任平生,仪态优雅、端庄的坐在任平生身侧,与任平生相隔半个身位。
    任平生嗅着从南韵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稍松一口气,挺好,南韵不在意他在外人面前是否对她不尊敬。
    “任君对卧房可还满意?”
    “还行,”任平生说,“你把人都赶走了,陪我下一局。”
    “好。”
    南韵斜侧身,膝朝任平生,面向博局。
    “任君可知,朕为何不让你离开宁清殿?”
    任平生掷出博茕,看似满不在乎的说:“不知。”
    “朕欲让任君以祥瑞面世,现已在筹划安排,事成前,任君不宜露面。”
    “那也不用连宁清殿都不能出吧。”
    南韵伸出素白的玉手拿起博茕,随意一掷,说:“宫中有不少臣工安插的探子,任君若离开宁清殿,必然会为他们所知。朕是皇帝,亦是女子,若让他们知晓有男子出入朕的寝宫,朕的颜面何存?”
    任平生疑惑:“你知道有探子,为什么不拔掉?”
    南韵淡淡道:“探者,皮癣之疾耳,今日祛除,明日又有,循环往复,徒费气力不说,亦会打草惊蛇,不若留着,关键时亦能起到些许作用。只是暂时要委屈任君,待来日事成,朕定会补偿任君。”
    “怎么补偿?”
    “任君日后便知,”南韵吃掉任平生一枚散棋,“朕已命人在外营造府邸,他日任君出宫,即可入住。届时,任君除了去烟花之地,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绝不干涉。”
    什么叫除了去烟花之地,我就去看一看,知道个大概模样也不行?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任平生腹诽不已:“然后呢?”
    南韵盈盈一笑:“择一良日,让任君嫁入宫中,立任君为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