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圆圆，吃饭了！”
    “我走了我走了，我奶在叫我吃饭。”
    宋圆圆赶紧从小溪出来，左右脚来回在裤子上擦干，穿上鞋子就往家跑。
    走了两步，又回头喊道：“你们晚上啊，晚上吃完饭来我家，我们共商赚钱大计！”
    “好的，圆圆姐。”
    “知道了圆圆姐！”
    “圆圆姐我吃完饭就过去。”
    ……
    村子里发了一天糖葫芦，宋圆圆喜提一大票小弟。
    回家饭吃到一半，宋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是张寡妇母子。
    赵启明走了两步，又回头拉侧着脸往后退的张寡妇。
    “娘，你倒是进来啊。”
    赵启明又退回去把撤到院门口的张寡妇拉了回来。
    进门，看到宋家人在吃饭，赵启明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婶，我，我，是我莽撞了，打扰你们吃饭了。”
    “知道莽撞了就等着。”宋老太不咸不淡地道。
    “娘……”
    柳氏最是讲礼之人，来者是客，让客人待着，她有些坐不住。
    宋老太一个眼风扫过去，“食不言寝不语，坐着好好吃饭。”
    饭毕，赵启明母子被请到了堂屋。
    赵启明直接跪在了宋老太面前，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
    柳氏等人一脸惊异，宋老太踏实坐着受了。
    “宋婶，谢谢您和康哥这些年对我和我娘的照拂。”
    “启明无以为报，今后但凡宋婶差遣，无所不从。”
    宋老太没答话，反倒是看了一眼神神在在待在门边的张寡妇，对着赵启明，用下巴点了点张寡妇，“你娘能同意？”
    “娘……”赵启明眼带哀求。
    “行了，行了，这些年我不同意的事你干得还少？”
    张寡妇想想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赵启明才不管她娘是真乐意还是假乐意，开心的地对宋老太道：“宋婶，您看，我娘没意见。”
    “臭小子，你……”
    张寡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启明，胸脯因为生气上下起伏。
    这个臭小子可气死她了，还不如以前那么混账着呢！
    宋老太拍拍椅子扶手，假做思索一番，“既然你如此诚恳，那眼下我宋家确实有一事你可以做。”
    “何事？”
    赵启明跪着前行两步。
    “你准备好拜师礼，来拜师吧。”
    “拜师？！拜谁？您，您吗？”
    “不，是我孙女圆圆。”
    “我？”
    “圆圆？”
    “没错。”
    “宋妮，你什么意思？你想侮辱人你冲我来，有什么债我来还好了，让启明拜个女娃娃为师你什么意思？哦，又想把我儿子再送一遍牢里？”
    张寡妇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
    “奶，你干嘛呢？”
    宋圆圆也摸不清头脑，她拉扯着宋老太的衣角。
    被掳一事的经过她已经弄清楚了。
    说实话，她对她奶的怨气比对赵启明还深。
    只是她不敢说……
    她又没说要收徒，再说，她有什么可以教别人的？
    这真不是要羞辱人家？
    “不拜也可，当我没说过。”
    “启明，走，跟娘回家，轮不到他们欺负人。”
    “娘，你干嘛呢？”
    赵启明挣开张寡妇的钳制。
    是他自己说出口的，无所不从。
    万万没有马上就打脸的道理，不就是拜个师而已。
    “宋婶，圆圆，待我准备好束修，再来行拜师之礼。”
    赵启明郑重行了一礼，就向外走去。
    “你个冤家，你等等娘。”
    “宋妮，你等着，我张兰心与你势不两立。”
    “我等着，最好你能劝服你家启明。再过几日，拜师的人可能要踏破我宋家门槛。”
    “我呸，大言不惭！”
    看着离开宋家的母子俩，宋家人也有些懵圈，完全搞不懂宋老太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宋老太看出他们的疑惑，“你们不是想做糖葫芦的买卖吗？”
    “圆圆你讲的那个批发，就算卖不用我们买，这做怎么也得自己做吧？”
    “你这熬糖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我们家呢，还有那么几亩地得种，我不可能一直当你的帮手。”
    “你祖奶呢，肯定是帮不了你。你娘……力气可能还不如你。”
    柳氏被说得脸一红，却是辩无可辩。
    “还是你觉得黑蛋可以帮你？”
    “黑蛋可以帮姐姐的。”
    宋圆圆薅过黑蛋，摸着他头顶的软发，“奶，我听明白了，您就是不想给我当工具人了对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你就说要不要找人帮忙吧？”
    “这么说来肯定是要的。”宋圆圆认同地点点头。
    “而且，你这熬糖是手艺，不能让别人平白学去吧。那你何不收几个徒弟？既不担心被偷学去，还能找几个免费的劳动力。”
    “免费？学徒不用给银钱给他们吗？”
    “不用，你教给他们技艺，是传承给了他们立身之本，这都是银钱买不来的，而你传给他们的技艺，日后却会为他们赚来银钱，这不就是变相的给他们银钱了吗？”
    “这样啊！”宋圆圆若有所悟。
    “奶，其实说到底，您就是不想给我帮忙了对吧？”
    “臭丫头，没大没小！我去地里转转。”
    宋老太起身就走，她是真不想陪这丫头折腾了，总觉得这丫头现在劲头越来越足。
    “圆圆，别跟你奶较真，娘觉得，你奶这法子确实好。”
    “你会的这些，你不以为意，却是别人求而不得的。与其怀璧其罪，被不怀好意的人觊觎，倒不如咱们大大方方的收徒传授出去。”
    “这样，他们也能成为咱们宋家的拥趸，咱们才能一步步稳稳的走下去。”
    “知道了娘，”宋圆圆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吧，让启明叔给我当徒弟，感觉怪怪的。”
    柳氏好笑的摸摸宋圆圆的脑袋。
    “这有什么怪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在这制糖上面就是要精于所有人，能拜你为师，习得此法，也是他们的福气，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用心教就是了。”
    “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教的。”
    “圆圆姐。”
    “圆圆姐。”
    “我们来了。”
    “去吧，你的小伙伴来找你了。”
    “都来了吧，走，咱们也去祠堂那边商量咱们的大事。”
    “好，走。”
    “走。”
    柳氏哑然失笑，还商量大事呢。
    祠堂有好几级台阶，宋圆圆站在地下，村里十多岁的小孩，除了吴爱花，应该是都到了。
    宋圆圆正准备说话，一阵脚步声从后传来，又急急停下，宋圆圆回头，是赵小三。
    她揪着衣服下摆，全身上下都写着不安，“我，我也想，想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