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祁墨所料，第二天傍晚就有一个男人来东垵分局自首，说昨天他也在“复活”酒吧里面，是他将bolo tie和毒品一起放到祁墨兜里的，让警方可以去调监控看他昨晚是不是一整晚都在古地驰的酒吧街。
    他甚至将绑架和杀害李钰珊的整个过程都说了出来，也准确说出他在动手之前曾经在一个车行租了一辆别克gl8商务车。
    当下就被林辰押进了审讯室，并拿出那天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鞋印与他的鞋进行比对，正好与那个41码的鞋印能对上。
    林辰问他还有一个同伙是谁，男人说那人是他花钱雇来帮手的，他不能不顾道义供出他，再问到毒品时，男人就再也不开口了。
    林辰很清楚正如祁墨所说的，这是一个替死鬼。
    祁墨从讯问室签字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但是队里的人都没走，大家都在等他出来。
    他刚踏出讯问室的门就被扑上来的周宇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周宇还未来得及发挥他舌灿莲花的马屁功力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黄丹一把拽开。
    “不好了队长！”
    “……怎么了？”
    怎么他才刚被放出来就又不好了？
    黄丹这一路狂奔过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粗喘着断断续续道：“我刚刚去交材料……路过局长办公室，我见到沈法医……沈法医在向局长辞职！”
    “辞职？！”所有人都惊喊出声。
    祁墨眉头一蹙，“人走了吗？”
    “走……走了！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局长给他批了！然后沈法医就走……”
    黄丹话还没有说完，祁墨已经绕过她冲了出去，两秒就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
    顿时黄丹就被办公室里的几人团团围住——
    “真的假的？沈法医辞职了？”
    “局长还给批了？局长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祁墨跑出刑侦大楼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还在下着雪，这场雪从昨晚下到现在就还没停过。
    他先找去了单振敖的办公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又去了停车棚，没见到沈雨清的车，鬼使神差地又跑出警局大门。
    果然，就见到沈雨清一个人走在雪里，乌黑的发顶已经落了不少的白雪。
    祁墨拔腿就追了上去，拉住沈雨清的手将他转过来紧紧抱住，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都发着抖：“你去哪里？”
    沈雨清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拉重重地撞上祁墨的胸口，下意识地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就要将人推开，尽量保持着冷静，“这是大门口，你疯了？”
    祁墨收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两人的胸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鼓动的心跳，“反正你都辞职了还怕什么，你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沈雨清放下手不动了，也不再说话。
    祁墨也安静了一会儿才闷闷地道：“你刚才走错方向了，这个方向才是对的。”
    沈雨清垂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等离职流程走完，拿到护照我就会出国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会住在我爸妈家，那个房子留给你住，今天上班前我已经把杨叔接过去了，你好好照顾他，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
    祁墨怔了怔，推着他的肩膀放开他，浓墨般的一双眼睛盛满恸色，“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我能理解，我可以搬出去，让我照顾杨叔我也没问题，但是……分手也没必要辞职吧？”
    沈雨清别开眼看向旁边的那条人行道，想起昨天晚上任绎扬在那里对他说的一句话，于是又回过头看着祁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伏：“祁队长，我们分开是因为不适合，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我做不到一边看着你，一边放弃你。”
    祁墨怔怔地看着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眼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他没想到，沈雨清第一次亲口说爱他竟然会是在分手的时候。
    他没想到，沈雨清那么喜欢这个职业，却因为他选择了放弃。
    沈雨清看到祁墨积蓄在眼底的水汽时瞳孔微微地收缩，喉结上下滚了滚，好像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僵持了将近一分钟，祁墨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垂下眼睛，一滴豆大的眼泪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砸进了雪地里，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尊重你的选择，照顾好自己。”
    那滴泪同时也砸进了沈雨清的心底，泛起一池的涟漪。
    沈雨清强忍着满心的酸涩感，转身离去。
    祁墨缓慢地抬起头看着沈雨清离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下睫毛上还挂着一小滴残留的水珠。
    他的身影依旧是那么挺拔，步伐潇洒得仿佛不带一丝的留恋。
    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雨清摘了眼镜抬手捏了捏鼻梁，指尖触到眼角一片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