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两天，发现对于此案实在找不到其他入手点后，赵队长也为了不耽误林默两人的行程，连忙安排专车将他们送去了罗峰市公安。
    至于剩下的工作，无非就是给当地居民好好做做科学教育，扫除封建迷信。
    因为此起案件较为特殊的作案手法，再加上出于保密性没有公开案件细节，在村口大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播速度下，附近十里八乡都掀起了怪力乱神的热潮，网上也出现了不同版本的谣言。
    为此，估计乔玉县公安要下不少功夫，不比办案的工作强度少。
    但是这些就不是林默他们要考虑得的了。
    ……
    路上，车里。
    林默的脑海里依旧想着这桩匪夷所思的案件。
    案件本身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比起之前碰到的，也无法称之为高智商犯罪。
    不过，它却给了林默一种非常不自然的感觉。
    整起荒唐的案件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本以为这只手会是周超兴，可这位教唆杀人的嫌疑人却莫名其妙死在了自家大院里。
    周围找不到线索，碍于交通的闭塞以及与世隔绝的居住习惯，甚至连查案的入手点都没有。
    太……违和了。
    坐在旁边的汪大海见林默时而皱着眉头，时而沉思，以为是被周超兴这桩没有任何线索的案子打击了信心，索性便开口道。
    “办案嘛，也不总是事事顺利，这样没有头绪的案子偶尔也是会遇到的，看开一点啦，现在你解不开，以后也不一定解得开，该吃吃该睡睡。”
    “嗯？你在说啥？听你说的这话，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安慰人吧？”
    林默斜着眼看了对方一下。
    “嗯？听不出来吗？我感觉我话里的安慰之意呼之欲出啊。”
    “……”
    “跟解不解开案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件案子很复杂，背后有一只手在控制。”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抬棺那天遇到周超兴也就是几天前的事，但是埋在院子下面的尸体你没发现吗？”
    “发现啥？尸体被当肥料了？”
    “尸表！！你没发现吗，尸体表面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泡。”
    “噢！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死者生前遭受了烫伤，但是尸体表面的皮肤都很完整，完全没有烫伤的痕迹。”
    听到这，林默捂了一下脸。
    “回头叫师姐给你科普一下初步尸检。”
    “那东西叫腐败水泡，是由于腐败气体与液体窜入尸体的表皮与真皮间产生的结果，与烫伤造成的水泡有本质区别，如果你用针试着戳破它，和爆浆牛肉丸的效果差不多，会滋水。”
    “爆浆牛肉丸！！！”
    汪大海的脸一下子就紫了，光是发挥想象力稍微想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吃了。
    “你就不能换个比喻？”
    “我只是为了方便说明，找一个更为形象贴切的参照物。”
    林默耸耸肩，倒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
    “此外，死者的表面还有污绿色或暗红色树枝状的腐败静脉网。”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些都是尸体死后差不多一星期才能表现出来的尸表现象。”
    “但是，现在距离我们抬棺那天遇到的周超兴，你觉得有长达一星期之久吗？”
    听到这，汪大海先是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脸上的表情开始由一脸懵逼开始慢慢变得凝重，然后一副见鬼的表情惊呼。
    “你的意思是我们那天遇到的周超兴……不不不……不是人？”
    “哎哟……”
    林默抬手给对方的脑袋来了一下，然后淡淡道。
    “尸体身上什么部件都没有少，但唯独脸被凶手拿走了，所以我怀疑……那天跟你聊天的那个，可能就是披着人皮的凶手。”
    “披着人皮？披着真人人皮？！”
    听到林默的推测，汪大海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那天跟自己聊得水深火热的热心大哥居然是一个披着人脸皮的狠人。
    “这个凶手没那么简单啊……不过现在还是先专注于师姐那边的案子吧，听说也不是很顺利。”
    林默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
    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头绪，就算真的很想查查这个凶手的底细也无从下手，只能先专注于眼前了。
    ……
    高速公路上一路奔驰，下午便抵达了罗峰市公安。
    林默和汪大海刚下车，下一秒就一脸懵逼地被带上了另一辆公车，夏师姐也在上面，还有陆小涵。
    “不是……好歹让我们进去坐着喝杯茶啊？咱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我都坐了半天车了。”
    汪大海撇撇嘴忍不住抱怨道。
    “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则是看向夏师姐。
    “现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新鲜的。”
    夏秋露言简意赅。
    林默皱皱眉，这没头没尾的话真的让他很想吐槽一句，好在陆小涵足够贴心，连忙补充道。
    “之前遇到的第一具尸体已经呈现白骨化了，很难得到有效线索。”
    “但是这次发现的尸体，根据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的警员所说，像是刚去世不久。”
    “噢，这样啊。”
    林默点点头理解了。
    通常对于法医来说，有两种尸体现象是最头疼的，一种是巨人观，另一种则是白骨化。
    前者臭得人当场去世，处理不当还容易中毒，后者则是难以发现有用线索，因为软体组织彻底消失，如果不是什么伤及骨头的损坏，通常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这也难怪夏师姐听到新鲜出炉的尸体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赶去现场。
    随后，陆小涵便为他们描述了一遍案情大概。
    这是一桩发生在罗峰市，市立高中——罗水高中的凶杀案。
    第一具尸体的发现地点在罗水高中的外围墙根附近，报案人是一个学生，开学没多久，点了个外卖，去围墙边取餐的时候刚好就发现了一个人体骨架。
    这学生起初还以为是学校的塑料模型，上去摸了一把感觉不对才报的警。
    说到这，林默突然打断了陆小涵。
    “那条路经常有学生去取外卖？”
    “也不算经常吧，偶尔会有学生点了外卖后，因为外卖员送不进来，所以就会选择隔着学校围墙取餐，罗水高中的围墙并不是非常封闭，中间有很大的缝，足够容纳外面餐盒进来。”
    “再加上学校采取封闭式管理，所有偶尔会有学生采取这样的方式外卖取餐。”
    陆小涵解释道。
    “那案发现场岂不是……”
    林默眉头微微皱起。
    “嗯，虽然留下了脚印，但已经不具备参考价值了。”
    “此外，由于靠近学校围墙，再加上出于绿化考虑，现场种了很多植被，属于监控盲区。”
    “我们目前只能寄希望于死者，希望她的身体能为我们带来真相。”
    陆小涵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