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么了?”杜洪宴身边的太监终于发现了杜洪宴的不对劲，惊呼出声。
    因为太过用力，杜洪宴脸部裸露出来的皮肤，被挠出了道道血痕。
    小太监，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想要阻止杜洪宴继续抓挠自己。
    突然有人靠近，杜洪宴本就烦躁的之下，一下子挥手，没有防备的小太监被这么一推，直接从台阶上栽倒下去，脑袋刚好磕在台阶上，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传太医……”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整个殿内兵荒马乱的。
    连裕不同于其他人大惊小怪，他静静站在边上，默默看着这场闹剧，他静静思索着。
    很快太医便来了，此时杜洪宴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等全都是被他自己挠出来的一条条血痕，看着实在是可怖。
    因为杜洪宴整个人都很暴躁，攻击性很强，太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成功为杜洪宴把脉。
    在大家实在想不出办法时，杜洪宴突然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这一下子可把大家吓坏了，若是杜洪宴今日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罗太医连忙上前把脉，因为紧张，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着，但是把着把着，罗太医紧绷的神情，逐渐舒展开来，只有眉头还蹙着，杜洪宴的脉搏强劲有力，并没有任何异常。
    “罗太医，陛下怎么样了?”
    罗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又仔细检查了杜洪宴的五官，很正常，没有被下毒的迹象，他紧张地拿出手帕，擦拭刚刚被吓出来的冷汗。
    “到底如何了?”
    “陛下，陛下龙体安康，并无大碍……”杜洪宴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吓人，刚刚他把脉时，生怕查出来点什么，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
    “没有大碍，为何……”右相话语有些迟疑，大家都明白他想说什么，齐刷刷看向躺在床上的杜洪宴。
    只有站在角落的连裕，听了太医的话后，若有所思。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杜洪宴缓缓睁开眼，他感觉身上火辣辣地疼：“陛下，您终于醒了。”
    杜洪宴颤抖着手触碰自己的脸颊：“嘶……”
    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楚地记得，实在是有损脸面。
    “罗太医……”杜洪宴中气十足地喊道。
    “回陛下，微臣在。”罗太医立即凑上前，跪在杜洪宴面前。
    “朕……嗝……”杜洪宴刚要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一个“打嗝声”就突兀地响起。
    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打嗝是个人基本上都会，只不过，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杜洪宴刚要发难，自己就打了个嗝，生生破坏了威严的气氛。
    下方的朝臣大气不敢出，都静静等着杜洪宴发话。
    杜洪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只当这是意外，就打算继续下去。
    “朕的……嗝……”
    只不过刚说两个字，又打了一个嗝，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嗝……罗太医……嗝……嗝……”
    杜洪宴的打嗝声一声接一声，硬生生让他没办法正常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家都傻眼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罗太医，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陛下瞧瞧！”
    经人提醒，罗太医才着急忙慌，又为杜洪宴把脉。
    可是这次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面对杜洪宴暴怒的眼神，罗太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禀陛下，您身体健康，没有毛病……”
    罗太医哆哆嗦嗦，生怕杜洪宴降罪。
    杜洪宴现在心情烦躁，听到太医的话，一脚就踢了过去，踹上了罗太医的心窝，罗太医毫无防备，被踹出去两三米远。
    顾不上喊疼，罗太医艰难地爬起来，边跪边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叫……嗝……叫……嗝……国师……嗝……来……”杜洪宴一边说着一边打嗝，那模样十分可笑，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笑。
    小太监立刻前去寻国师来。
    不一会儿，国师便到了，一袭白衣，端的是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国师，不知道这个国师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取得了杜洪宴的信任。
    虽然对方看着像是个得道高人，但连裕莫名觉得很讨厌。
    “陛下，微臣……”
    “快……嗝……快……来给朕……嗝……瞧瞧……”杜洪宴急忙打断了国师的话，招呼着国师。
    国师看着杜洪宴的样子，立马上前，很快便从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喂给了杜洪宴。
    吞下了药的杜洪宴，虽然没能彻底停止打嗝，但比之前要好些了，打嗝频率降低，让他得以喘息一二。
    “国师朕这是……嗝……怎么了?”杜洪宴有气无力地询问。
    国师刚想开口，又想到了些什么，眼神眼珠子一转，瞥向在场其他人，那意味不言而喻。
    “朕已无……嗝……大碍，爱卿们……嗝……退下吧……”杜洪宴意识到国师有事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陛下……”右相，想说点什么，但被杜洪宴一瞪，原本要讲的话便咽了回去。
    “臣等告退。”
    自从国师进来后，连裕就发现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并没有回看回去，只当什么也没发现。
    国师视线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让连裕感觉很不舒服，他早就想走了。
    洛璃之下的毒，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热闹，他在镜子上施了个小小的术法，美滋滋看着杜洪宴那边的情况。
    看着杜洪宴那狼狈的模样，洛璃之不禁笑出了声。
    他下的毒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就是发痒和打嗝，有些折磨而已。
    本来他挺开心的，直到看到了国师。
    他清楚地看到国师身上萦绕着很浓重的黑色妖气。
    不同的妖，周身会有不同的妖气，但是不会有黑色的。
    妖非正常死亡后，冲天的怨气将原本的妖气给污染，就变成了黑色的。
    虽然妖死后，灵魂会消散，但若是死不瞑目，便会残留大量怨气，怨气侵染过得妖气便是黑色的。
    有些心术不正的妖或者人，研究出禁术，以极其恶毒的手段将妖体内的精血之气提炼出来，自己吸收，可增长自身法力。
    但是用这些惨死的妖，提炼的精血，混合大量的怨气，这种黑色的妖气，会侵蚀凶兽的身体。
    当然这种危害，修炼禁术的人或妖，不可能不清楚。
    因为妖本身已死，没有灵魂，所以残留的黑色妖气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被凶手吸收后，若是用特殊手段，也消减它的负面影响，同时凶手通过法术，将这种怨气利用起来，去残害其他人，转嫁因果。
    那个国师身上黑色的妖气特别浓厚，惨死在他手上的妖，不在少数。
    妖族，除了极个别的种族需要入世体验生活外，大部分的妖族都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领地修炼，不会插足人类的事情，更不会仗着修为，主动残害人类。
    那个国师却害死了那么多妖，还是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洛璃之双拳无意识握紧，表情严肃，眼底晦暗一片，他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将那个国师给杀掉，让对方也尝尝被折磨致死的滋味，可是他不能。
    连裕一回到连府，就看到一脸凝重，心情极其糟糕的洛璃之，站在院子里的桃树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洛璃之的样子让连裕感到有些奇怪，他朝洛璃之走了过去，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但这次洛璃之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阿璃，想什么事，这么严肃?”连裕已经来到了洛璃之的身边，他伸手按上洛璃之紧蹙的眉心，想要抚平。
    “你回来了！”洛璃之这才回过神来。
    “嗯，杜洪宴身上发生的事是你干的吧。”
    连裕单刀直入，眼里隐隐含着笑意，也只有洛璃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到昨晚回房时刚好遇到了洛璃之，就很轻易能想明白，应当是昨晚做的，昨晚趁着他们在书房议事时，洛璃之偷摸去皇宫下的毒。
    “不仅是昨天，还有今早，那个香囊，确实有我说的那些功效，只不过他也能与我昨晚下的毒融合，让丑皇帝像今天那样发痒打嗝。”
    谈到他整蛊杜洪宴，洛璃之心情稍微好了点，但是下一秒又想到了国师身上的黑色妖气，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情绪这么低落。”
    连裕不喜欢看到洛璃之不开心，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方笑着的时候明媚又张扬，才最好看了。
    “那个国师是什么人?”
    “国师?怎么对他感兴趣了?我对他也不了解，今日也才第一次见，他怎么了？”连裕着一脸愤怒的洛璃之，有些担忧。
    “他虐杀了很多妖，很恶心，你要小心他……”洛璃之将他刚刚在镜子中看到的黑色妖气，以及形成条件告诉了连裕。
    连裕越听越心惊，他牵着洛璃之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他更加担心洛璃之，毕竟洛璃之是妖。
    妖的能力普遍强于人类，就算是有修为的人类，也是比不过妖的，国师能够杀了那么多妖，肯定有什么特殊手段。
    比起自己，连裕有些担心洛璃之的安危，对方是很聪明，但是却不懂人心险恶。
    “既然他这么危险，你就不要随便出门了，虽然你修为高，但是我不想你受伤。”
    听着连裕的话，洛璃之本来还想反驳，但最终接受了连裕的好意：“知道啦，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出门肯定会和你们一起的。”
    皇宫里，杜洪宴还在打嗝，完全止不住，国师也没有一点办法。
    起初杜洪宴是怀疑连裕带回来的强身健体丹药的，但转念一想，云真等人还在他手上，连裕一定会维持表面的平和，不敢对他下手。
    更何况昨天吃了强身健体药的小太监就没事，所以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怀疑。
    因为打嗝杜洪宴好几天都没上早朝，也没召见任何人，国师也一直在杜洪宴身边为他探查病因，这就方便了玉安门众人的行动。
    在洛璃之对连裕说国师虐杀大量妖怪之前，他原本打算让洛璃之用隐身的术法悄摸跟着国师，拿到解药的药方，但现在他不敢冒险让洛璃之一个人去，只能另想他法。
    他也想过，洛璃之既然能够在远处看到其他地方发生的事，那么用这个法子偷窥国师炼丹的时候就很安全。
    但是这个想法被洛璃之否决了，毕竟洛璃之之所以能够看到殿内的情况，是因为他在连裕身上施加了术法，所以才能看到那边。
    “要不你带我去见国师吧，我变成小狐狸，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下了术法。”洛璃之想法很美好。
    “不行，谁都不知道那个国师会不会有特殊的法子发现你的身份，我不能让你冒险。”连裕说什么也不同意。
    “要是大师兄也会那个法术就好了，就能省去好多事了。”连月月坐在一边叹气，在场的所有人，虽然都想要赶紧救出玉安门的其他人，但都没有怪连裕不让洛璃之冒险，反而很赞同。
    “月月你可太聪明了，这个想法好，我教给连裕就可以啦！”洛璃之两手一拍，眼里迸发出光芒。
    “啊……啊?可以吗，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人类只能修炼一些简单的术法吧，而且特别费法力。”连月月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还是知道人类与妖之间天差地别的。
    “普通人类是不行啦，但是我可以和连裕订立道侣契约啊！”洛璃之笑吟吟地拉过了连裕的手，满心期待地看着连裕。
    “道侣契约?那是什么?”大家齐刷刷问出口，都看向洛璃之和连裕两人。
    “我和连裕在一起后，他再怎么修炼也不过一百多岁就会没了，只要我们心意相通，定下道侣契约，通过特殊的法子，他就能和我一样拥有漫长的寿命，还能拥有我一部分法术天赋了，也能学习高级法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