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句话没法打断陆丽丽心中的疑虑，她深深知道网络暴力的可怕之处，如果只是说一些丁雯雯的坏话倒没什么，可一旦牵扯上张冬的话，那就不是自己装个可怜就能摆平的，毕竟学校因为这件事把所有人都弄得焦头烂额了，谁都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王畅呵呵笑道：“小妹妹，姐姐我是过来人，闲言蜚语算得了什么呀，咱们不去看它，不在意它，它顶多是个屁，好好想想眼下能得到的好处，看起来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到尽善其美，就看你能把握多少机会了，咱们不急，先把咖啡喝完了定定神。”
    陆丽丽机械地喝了一口咖啡，只觉得喘不上气来，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神色萎靡地找了个椅子先坐下。
    王畅见她如此失态，没有强逼她，而是等她喝完了一杯咖啡，随即又给她续了一杯，那个男人则是满脸的不耐烦，明明早就商量好了的，如今犹犹豫豫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接连喝了三杯咖啡，陆丽丽的眼神变得十分凶狠。
    她到底不是张佳佳，心里头没那么多负担，眼下针对的不是张佳佳，她就是要让丁雯雯好看，凭什么对方起的头，却没有受到任何指责呢。
    她好似城市中的一缕浮萍，在晚风吹动之下，随时都会被甩飞出去，让她浑身难受，此时再不发难，日后就再也没机会啦。
    陆丽丽红着眼睛，大叫道：“我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把丁雯雯说成十恶不赦的王八蛋。”
    王畅和男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件事成了。
    王畅将她拉到一旁，开始讲述细节，顺便给她补个妆，要把她弄得看起来凄惨一些，这样才更能引起别人的同情。
    这次主要针对的还是张佳佳，丁雯雯不过是捎带上而已，那是陆丽丽和她有仇，只是提起一个张佳佳陆丽丽未必就肯合作了。
    一切准备就绪，陆丽丽扮着可怜相将原本不存在的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站在对面的王畅看得连连点头。
    陆丽丽说完了最后一句词，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张丁二人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坏，不过是平时没注意，大家都被她们的外表给骗了。
    王畅满意地点点头，冲着男人努努嘴，示意对方赶紧把拍好的视频送去上传，网民们估计早就等着这一波爆料了。
    男人离开后，陆丽丽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好像是一下子喝了三杯咖啡肠胃给刺激到了，她给予找个地方通通风。
    她跑到窗户口那儿，手扒在窗沿上干呕，但是呕了半天啥都没吐出来。
    王畅喊道：“小妹妹，你没事儿吧？”
    陆丽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只是一抬眼便瞥见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她以为自己瞧错了，擦了一下眼睛再看果真是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把手指伸出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畅皱了皱，轻声说道：“到底是怎么了，莫非外面有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萧芸便推开窗户翻了进来，王畅眼见忽然跳出来一个大活人，心中也是惊诧不已，随即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示警，不过萧芸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她的手机夺了过来。
    萧芸挡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拿手机想干什么呀？”
    短暂的惊诧过后，王畅反应过来，冷冷说道：“我拿自己的手机关你什么事儿，这里是我们私人办公的地方，不欢迎外人，你大晚上的不走正道，竟然爬窗户，怕不是哪来的女贼吧。”
    萧芸摆了摆手：“我是不是贼你可以问她啊。”
    王畅皱了皱眉，把陆丽丽拉了过来，小声问道：“你认识她？”
    陆丽丽好像听不到她说话一样，惊恐地看着萧芸不发一言，这会儿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呢。
    这下轮到王畅急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几晃，怒声说道：“你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啊。”
    陆丽丽深吸了一口气，惊恐地说道：“她好像是个警察。”
    “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到底是不是？”
    “我不知道，反正她来学校身边就跟着警察，我猜想她也是个警察吧。”
    “你是警察？”
    从陆丽丽这得到了不确定的答案，王畅怀疑地看向了萧芸。
    萧芸耸了耸肩，笑呵呵地说道：“是与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不过我是真的佩服你们啊，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一件莫须有的事儿讲得跟真的一样，你管得着我是谁嘛，你恐怕管不住吧，长了个人样，却是个尖酸刻薄的家伙，你怎么不把自己编排一下呢。”
    王畅指着萧芸说道：“如果你是个真警察，应该知道进别人办公的地方，得先经过主人的同意吧。”
    萧芸冷冷一笑：“你少拿这话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我呢这个人喜欢看漫画，也喜欢了解各种各样的人，可是有些人实在相处不了，那怎么办呢，正好网上有各种群聊，我进去能看到你们这类人的嘴脸，偶尔还能聊上几句，看看你们写的文章，有的人写得还是挺有意思的，甚至登上了人民网的报刊，我看了之后也是颇受启发啊，我这人写文章就不行，感觉十分汗颜啊，以前呢顶多是在群聊里讨论一下，现在呢我见到真人了，不胜荣幸啊。”
    一听这番话，王畅差点以为萧芸是同道中人了，她明白萧芸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想那些个花花肠子，因为在萧芸面前没用。
    萧芸搬了个椅子顶在门上，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说话啦，你再想个主意吓吓我啊，我等着呢。”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王畅回话，萧芸对着陆丽丽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一点儿。
    陆丽丽木然地走到萧芸面前，没敢看她的眼睛，小声说道：“您喊我呀。”
    萧芸点点头，笑着说道：“刚才那番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很多人知道了，你有想过后果吗？”
    陆丽丽瞥了一眼王畅，发现对方这时根本不看自己，小声说道：“我...想过了，可是丁雯雯她欺人太甚，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狡辩！”萧芸沉声说道，“你和丁雯雯有仇，为什么要连带上张佳佳呢，难道说你的仇恨会自己转移吗？”
    “这...这个...”陆丽丽再次将目光看向了王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萧芸冷冷说道：“你看着她做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
    陆丽丽小声说道：“你就别问了，反正那些话都已经说了出去，你要是真想拦着，那男的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
    “哈哈哈，看来你还有点脑子呀，你可真能掰扯，你自己干的好事儿怪我没把他拦住，你们三个在这儿我敢出来吗，万一你们急了眼要伤害我怎么办，我不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考虑。”萧芸缓缓说道。
    陆丽丽硬着头皮道：“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让我走吧，我对张佳佳一点敌意都没有。”
    萧芸冷笑道：“想走也晚了，刚刚在外面我已经通知了李队长，他现在就在路上了，我就问你一件事，是谁在学校联络你来拍这个视频的。”
    陆丽丽期待地问道：“我要是说了，你能放我走吗？”
    萧芸摇头说道：“不行，刚才在里面如果你没有拍下视频，这会儿你想上哪儿都可以，现在嘛你只能乖乖地等着，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到时候你在警局里还是得开口，我现在是为你节省时间而已。”
    这个陆丽丽未免有些太天真了，这个造谣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更别提她造谣的还是区长的女儿，真话一个没有，就连蒋义气这种人连提起丁雯雯的名字都十分忌讳，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啊，竟然还会相信王畅说的那些鬼话，抓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眼见萧芸把话说得这么绝，陆丽丽又感觉肚子里一阵恶心，跑到窗户边上干呕起来。
    萧芸摇了摇头，看起来她现在一时半刻没办法想通了，心里还存着一分幻想，那就到时候走着瞧好了。
    王畅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她现在巴不得撇清和陆丽丽的关系，反正视频里又没有自己，她咬死了不说就是真警察来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鄙夷地看了一眼陆丽丽，觉得对方是个土老帽，喝几杯咖啡都承受不了，真是丢人啊。
    她想着警察来了该如何应对，反而不急着跑了，反而悠闲地泡了咖啡，多喝几杯提提神，到时候好应付问话呀。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几分钟后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萧芸站起身把凳子移开，打开门，外面领队的正是李封，后面跟了五个警员。
    李封皱着眉头在房间里瞥了两眼，看到陆丽丽一脸便秘地趴在窗户边上，好像随时要跳楼似的，而另外一个则静静地喝着咖啡，脸上看不出任何慌张的样子。
    他皱眉说道：“萧芸，你不是说有三个人吗？怎么只有她们两个，另外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