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微笑道：“在我说出那个人是谁之前，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先喝口水吧，提前让自己冷静一下。”
    邱占华有些头痛，皱眉说道：“自那天张冬出事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到最后都没得出结论，但是你如果没有出现，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结果无论多么糟糕，它已经是那样了，现在便是天塌下来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李封轻咳一声道：“说实话我都觉得有点儿为难，如果学校能够配合那就最好不过了，咱们尽量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少。”
    他平淡的语气像是火山爆发之前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
    邱占华看了看两人，还是选择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喝了一口，然后做出一副你大胆讲的表情。
    萧芸哈哈一笑：“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就直说咯，传播那些不实消息的人很可能是丁雯雯，也就是张佳佳的同班同学。”
    听完萧芸的话，邱占华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你说那人是谁？”
    “你没有听错，她就是丁雯雯。”
    “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丁同学家境优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我不想说伤人的话，张佳佳根本没法和她相比，两个人的身份相差太大了，可能我本身不是一个细腻、情商高的人，但是我这次坚决站在丁同学这一边，无论你们有什么诉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他感觉萧芸和李封实在是太无礼了，已经超过了边界线，难道为了一个张佳佳连学校都要搭进去嘛。
    萧芸摆手说道：“与其说你站在丁雯雯这边，倒不如直接说你是站在了权利这一头，你的情商不是一般的高啊，而且还很有觉悟嘛。”
    邱占华脸色难看的挥了挥手，这些日子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早上六点就起床，七点早饭来不及吃要赶到学校开会，总结一整天的各方面情况，然后再列出应对的措施，几乎给每个老师都下达了任务，校长身上的担子重，他这个纪律监察委员书记更累，开完会就是应对那些记者，要不厌其烦地解释事件的前因后果，这还不算完呢，放学后还要跟学生们开动员会，每天都累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家休息。
    光是这些已经把他累到晕头转向了，今天竟然又要去查丁雯雯，那可是区长的女儿啊，他们所有人已经在火上烤了，现在分明是要把他们这些人往油锅里推。
    “骇人听闻，简直是骇人听闻，你们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要调查丁同学，那就去办正常的手续，我不怕把事情闹大，也不担心任何负面影响，已经是最低谷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邱占华在办公室里溜达了好几圈儿，狠下决心对着二人冷声说道。
    李封缓缓说道：“邱先生，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但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我个人的意志能够决定的，我现在还只是对她进行正常询问，而不是调查，难道要我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后再来找她嘛，这样既浪费了时间，又让某人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如果说你非要我走一个正常的手续，无非就是多打几个电话的事儿，不过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人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邱占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烟盒，随即又把手放在桌子上，心中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片刻，他揉着额头说道：“那这件事我还是要通知校长和丁同学的家人，如果中间出了任何差错，你我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李封能感受到他的强硬，淡淡说道：“你可以去通知任何人，不过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化，万一丁雯雯的父亲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怎么办，你等于是把难题推给了他呀，你想让他如何自处呢，至于校长那边他避而不见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了，你应该做的是事后给他打个招呼，萧芸同志的行事作风你应该见识过了，和我完全不同，如果我不管这件事，到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你恐怕想都想不到。”
    邱占华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再考虑整件事的得失。
    他思索了半天，最终苦笑道:“好吧，我被你们打败了，想要见丁雯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谈话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全程都要录像，如果你们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萧芸轻声嘀咕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们之间存在情谊似的。”
    邱占华晃了晃脑袋，假装没听到她这句话，随后给丁雯雯的班主任打去了电话。
    他第一次体会到学校的工作是那么难搞，明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为何要闹到如今这个局面。
    打完电话，他不想和萧芸二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因为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而且这会儿他很想抽一根烟来压压惊。
    没错，尽管之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丁雯雯的名字后他还是被惊吓到了。
    萧芸坐在了椅子上，轻声说道：“来之前我忘记问了，你们有没有查到让张来富接受采访的是什么人呢？”
    李封摇头说道：“没有，张来富自那天离开后又消失了，我们的精力又集中在命案上，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他的动向。”
    闻听此言，萧芸皱眉说道：“别查来查去让张来富给溜了啊。”
    李封说道：“应该不可能吧，没有拿到拆迁款他怎么会走呢。”
    萧芸摆手说道：“之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你别觉得拆迁款就能锁住一个人的手脚，你别忘了张来富身后还有那么多向他要钱的债主，那拆迁款到他手里能留下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呢，我说的是万一呀，如果张冬真的是他杀害的，他不跑难道还要等着被你们抓啊。”
    “萧芸，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极端了嘛，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呀，而且破案是讲究证据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张来富就是凶手，首先一点他就不可能拥有安眠药，这是张冬遇害的关键证据。”
    “你们最多只能查到他没有购买记录，但是你们查不到会有人给他送来安眠药，还有杀人为什么要在头上盖一块黑色头巾呢，我觉得是为了降低心中的罪恶感，或者至少不忍心看到张冬死去，再加上张冬一死，他身上的压力会减轻不少，咱们退一万步说不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那他是不是参与了呢，有没有为凶手提供某种便利呢。”
    “你说的都对，只是......”
    话说到一半儿，邱占华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丁雯雯。
    邱占华将门关上，然后打开了手机的录像，看着时间说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去问好了，不要超过咱们约定好的时间。”
    丁雯雯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意思。
    她主动伸出手说道：“你们好，我叫丁雯雯。”
    “你好，我是李封、萧芸。”
    两人分别和丁雯雯握了握手，然后各自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反而像是老友见面那般惬意。
    这样反而让李封不好直接开口发问了，皱着眉头看向了萧芸，意思是现在该怎么办。
    而萧芸则想观察丁雯雯的反应，因此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丁雯雯给她的第一感觉是自信，这样的女生无非是天之娇女，任谁都想不到她会和张佳佳过不去的。
    那么有可能就是受人之托了，碍于面子只好去帮忙，否则萧芸也想不出她做那么多事情的动机是什么。
    一直沉默了半分钟左右。
    邱占华就纳闷了，你们把人家叫来又不问话，到底是想干嘛呀。
    丁雯雯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笑着说道：“不是你们要找我问话嘛，有什么尽管问好了，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萧芸这会儿没有开口的意思，李封只好开口问道：“丁同学，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找了社会上的人，委托他们去对付张佳佳，这个女孩是你的同学，我想知道你和张佳佳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
    “哎呀，这件事竟然被你们知道了呢。”丁雯雯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否认的意思，“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张同学退出歌唱比赛而已，我也是没办法呀，我的好朋友找我帮忙了，本来是好商量的，但是张同学好像不太情愿呀，歌唱比赛赢了才五千元的奖金，我的朋友打算给她五万呢，谁让她不知好歹嘞，这才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当时我找完人就后悔了呢，心想都是同学不应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
    这时萧芸才开口说道：“丁同学，你确定你有找过张佳佳商量嘛，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起过。”
    丁雯雯笑着说道：“我很确定的呀，不过我没有找她本人，毕竟她人太孤僻了，不太容易说话的样子，所以我就拜托了她同宿舍的陆丽丽，如果是陆丽丽没有和她说清楚，那我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