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皱眉说道：“汪作家的大名我知道，可你说的是真的嘛，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杜灵红笑了笑，淡淡说道：“哼，别说你不相信，我第一次知道时我也很震惊，可大作家又怎样，踏入了天网的门，除非是死就别想摆脱出去，而且当代作家那么多，凭什么她可以脱颖而出，你以为全是她自身的能力吗？”
    萧芸轻声说道：“我拜读过她的大作，文笔独特而独具一格，以深沉细腻的描写将读者带入她创造的世界中，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每每读到动情处总会感慨这么细腻的文字不像是一个不到三十岁女人该有的感悟，如果给她加上天网的一层滤镜，那一切看来似乎合理多了。”
    萧芸是爱书之人，尤其喜欢喝小白讨论现代文学。
    汪梓宁作为当代女性文学代表人物，对她的作品自然非常熟悉，她的作品充满了哲思和思辨，还善于用寓言和隐喻来呈现人生的意义和价值观，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天网的一员。
    杜灵红则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她顶着别人的身份活在世上，对自己的家庭没有认同感，当然了儿子不是亲生的，她完全可以撒手不管，除了执行组织排下来的任务，其余时间都在尽情玩乐，夜夜笙歌，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女人。
    罗夏皱眉说道：“可这是为什么呢？你的说法恕我不能认同，一个作家能够成名还是要靠本身的能力吧，更何况，她的个人信息是透明的，不可能被替换掉。”
    杜灵红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她不是我发展的，我只是感觉她人很好，说话有水平，思想高，这才想着和她交朋友，这件事组织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派我去测试她了。”
    萧芸说道：“汪梓宁的父亲是当着教育局主任，母亲是大学老师，1984年生人，十六岁第一次发表作品，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我们或者可以认为起初天网组织看重了她的家庭背景，于是想办法将她吸收进入了组织。“
    罗夏说道：“看来良好的家境也没办法独善其身呀。”
    萧芸摆手说道：“先不讨论这个了，不是还有六个人嘛，杜灵红你继续说。”
    随后，杜灵红便将其他的六个人信息都说了出来。
    这些人有的生活平淡，有的则是魔都的名流人物，而除了赖亚男还在警方的控制之内，别的人目前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她对这些人评价很中肯，一旦中间环节出了问题，他们估计是闻风而逃，所以现在抓到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另外还有一些像岳琳琅这样的编外人员，本身知道的就不多，甚至很多人连从犯都算不上，他们所触及的应该是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这个过程中要看他们主观是否自己是在犯罪，另外还要看情节是不是特别严重，罪名成立的话估计也就是两到三年的刑期。
    抓住杜灵红的消息并没有公布出去，加上揪出了傅离春这个内鬼，基本上断了他们获取警方这边信息的渠道。
    除非是还安插了傅离春之外的人物，这样看来似乎不大可能，如果安排了其他的人，那么在杜灵红被抓之前也该想办法弄死了。
    接着罗夏将情况汇报给了市局，希望可以尽快将还在活跃的六人抓捕归案，至于情况特殊的大作家，是否要执行抓捕，那就得局长拿个主意了。
    萧芸继续问道：“你说你每个月都会向组织汇报情况，都包括什么内容。”
    杜灵红回答道：“大概就是他们搜集上来的一些个人信息吧，五花八门的，我根本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说这个人工作认不认真，上班多久请一次假，每天都吃什么食物，我感觉没什么用的信息，他们当成宝，只要完成的好，每个月都给我相当多的资金作为奖励，相反收集的不好，那就什么都没有，信息不是我收集的，我也不知道好坏，如果哪个月没给我打钱，那就是证明老板不满意。”
    按照她的说法，她就像是一个生产线的工人，到了她这个环节去执行就行了，别的似乎不用她去操心，她的定为很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中间人，不过这也正是天网谨慎的地方，不用手机、网络这些方式传递信息，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信息泄露的可能，要知道这些传递信息的方式太不保险了，只要人家想看，就可以直接在后台看到你发的内容，或者遇到黑客什么的，也是极大的信息泄露方式的渠道。
    “对了，刘金凤这个人你认识吗？”萧芸忽然转移了话题。
    杜灵红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好像有点儿印象，大约是八年前吧，是了我想起来了，有天老板忽然给了我一个任务，叫我安排人策划让刘金凤和丈夫离婚，于是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南虎，接下来的事情我就没印象了。”
    罗夏吃惊的说道：“刘金凤是你弄离婚的？”
    “不是我，我只是负责传话。”杜灵红没好气地说道，“这和女人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算没有我，大不了组织再安排另外一个中间人，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张轻枫、曲默凡、朱古，他们三个你认识吗？”萧芸又报出了三个人名。
    杜灵红闻言一脸茫然道：“这三个人我是听都没听过。”
    萧芸点点头，对她的回复没有太感到意外。
    刘金凤的家既然是赖亚男找人拆散的，把赖亚男抓到之后自然就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加重刘金凤的生活负担，是一种更方便控制她的手段。
    这时，陶渊到医院病房给他们带来了饭菜，吴雪也跟着过来了。
    萧芸几人刚才说了半天，正好借机会休息一下。
    萧芸的饭盒里装的是肉丸外加两个烧饼。
    她瞥了一眼后，皱眉说道：“雪儿，你是不是把我的烧饼给偷吃了，我记得我叫的三个啊，怎么变成两个了现在。”
    吴雪有些调皮地眨眨眼，说道：“不是，你怎么上来就说是我偷吃的呢，万一是陶渊偷吃的怎么办。”
    萧芸哼了一声：“陶渊是个老实人，偷吃东西这种事情踏实做不来的，更何况还是我的饭菜。”
    “萧芸，果然你是最懂我的，哈哈哈。”闻听此言，陶渊不禁哈哈大笑道。
    吴雪瞪了陶渊一眼：“你再笑话我，小心我咬你哟。”
    陶渊忍不住将手放在了口袋里，小声说道：“我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刚才只是觉得太开心了，所以就笑出了声，再者说现在萧芸回来了，你就能跟着她，这样就不用我天天照顾你了。”
    “不要大白天睁着眼睛说瞎话好不好？你哪儿照顾我了，你自己懒得衣服都不洗，每次到了饭点儿都是我在喊你。”
    “咳咳，我冬天不太容易饿嘛，不要老是说这个了。”
    “哼，我就要说。”
    萧芸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吴雪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记得刚见你的时候连饭都不敢吃，跟着陶渊几天都学会偷吃东西了，你这是学坏了呀。”
    陶渊赶忙说道：“喂，她偷吃东西可不是我教的。”
    “废话，不是你教的，那你也有责任。”萧芸淡淡说道。
    “疼……我错了萧芸姐姐，不过要怪就怪烧饼太好吃了，又焦又脆又香，我本来中午已经吃过饭了，可是闻到烧饼的香味就忍不住尝了一口，没想到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吴雪小声解释道。
    萧芸闻言没有松开手，反而拽得更紧了：“我这是在教育你做人的道理，你要是想吃什么东西可以自己买，但是这四个烧饼是我的，你偷吃了两个就是你的不对，知道了吗？”
    吴雪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啦。”
    萧芸这才松开了手，想了想，又把一个烧饼递给了吴雪，对方既然爱吃的话，自己当然不会吝啬了，但是偷吃的行为就是不对，所以自己这才及时的讲了出来。
    吴雪倒也不客气，接过萧芸递过来的烧饼，用力咬了一口，眼睛眯成小月牙，幸福地笑容在脸上洋溢着。
    萧芸夹起一个肉丸，看到杜灵红没有动筷子，说道：“你怎么不吃啊？”
    刚才萧芸和吴雪几人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感觉很别扭。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家，每当看到别人家里幸福美满时，她心里总是感到酸酸的，有一种嫉妒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
    就拿她和吉九州的关系来说，两个人算起来相识也快十年了，算得上是彼此的知己，但是中间总隔着一层说不出的障碍，她没法儿向对方挑明自己真实身份，所以注定没办法走到一起，可是落难的时候，唯一能为她提供帮助的也只剩下对方了。
    杜灵红摆手说道：“我还不饿，你们不用管我的。”
    陶渊笑着说道：“怎么会不饿呢，今天为了抓你出动了十二个人，光是逃跑就会消耗很大的体力，这肉丸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你要是不吃那就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万一你在饿出格好歹来，又让我背上一条虐待嫌疑人的罪名。”
    杜灵红闻言仔细看了看陶渊，顿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随后想了起来，是在短视频上刷到过。
    她轻声说道：“你是那位陶警官？”
    陶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正是我了，我最近倒霉呀，被按上了一条杀人分尸的罪名，要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恐怕到时候我还不如你呢。”
    杜灵红摇摇头：“陶警官，你说笑了，我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