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确定，毕竟没有证据。”陶渊轻声说道，“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都太正常了，思路清晰，身上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精神分裂的影子，另外我刚才说起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给我的感觉眼前的这位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中断审讯？”李封更不理解了，凶手对抗审讯时会采取多种方法，这甚至可能是他使用的套路，就是为了迷惑对手。
    陶渊耐心的说道：“李队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接口了，这个时间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而那件事我只和他一个人说过。”
    萧芸好奇地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咳咳，这是我的私事。”
    “案子面前没有私事，现在不说，待会儿谢组长回来，他也会问的。”
    “对了，组长他去干嘛了啊？”
    萧芸冷笑一声：“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转移话题，这招都是我玩剩下的，快点儿老实交代。”
    陶渊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这是紧张局促的表现。
    他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后，小声说道：“好吧好吧，其实就是我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过脸之后，有个女生说喜欢我，想和我交往，被我给拒绝了。”
    萧芸点头道：“就是那次你在全班面前掉裤子对吧。”
    闻听此言，李封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陶渊：“拥有这样的经历，一定是此生难忘啊。”
    萧芸淡淡说道：“所以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没有理由凶手会不记得。”
    李封止住笑声，摸着下巴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要找一个和凶手如此相似的人来杀你，他图什么呀，如此的大费周章，难不成这个人是凶手的双胞胎兄弟？”
    萧芸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也许这一切都是凶手提前计划好的，就如同在云海找了关海清在替罪羊，到了云海又有这么一个替身为他背锅，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呢。”
    李封皱眉说道：“如果这真的是凶手的双胞胎兄弟，那还好办了，只要有这么个人存在着，我就能把他抓到，我现在就担心这还是他玩儿的小把戏，混淆我们的思路，总之这个家伙很狡猾。”
    “先不要急着做判断吧，也别急着对他进行审讯了，我们根本无法判定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等谢组长回来再说。”萧芸淡淡说道。
    李封叹息道：“也只好这样了。”
    “关于梁旭这个名字你们查到什么了？”
    “暂时还没有进展，我们已经从他的年纪以及说话口音缩减了上千人，但还是有几百个同名同姓的，而且还不能排除这家伙提供了假名字。”
    萧芸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将隐晦的目光放在了陶渊身上。
    有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昨晚凶手明明有机会杀掉陶渊的，他故意用一种比较缓慢额方式来进行杀人，有一种解释是他想故意延长陶渊的死亡感受，但是还有一种解释是他其实不是真的想弄死陶渊。
    而且这种问题最好一辈子憋在心里，要不然调查起来会让陶渊陷入麻烦，实在是没有必要。
    陶渊自然不知道萧芸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大呼冤枉的。
    他只是郁闷地看了眼梁序，在过来的路上他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凶手点名了要他来才肯开口说话，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捉弄我，以此来拖延时间呢？
    一个半小时后，谢天辰赶了回来，并且带来了梁序的精神鉴定报告，上面的内容很长。
    第一条：被鉴定人行为稳定，没有出现明显的异常行为或冲动行为
    第二条：被鉴定人社交能力以及与他人互动的能力都表现正常，没有明显的退缩或孤立行为。
    第三条：被鉴定人的情绪状态平稳，没有异常的焦虑、抑郁、易怒或其他情绪异常症状。
    第四条：被鉴定人思维、言语和言行方面表现正常，没有明显的幻觉、妄想或其他精神失常症状。
    而最后的总结才是让陶渊这个亲身经历者感觉到了离谱：被鉴定人精神状态健康稳定，具备较强的适应能力和抗压能力，并且表现出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和精神追求。
    陶渊张大嘴巴道：“组长，你确认这是他的精神鉴定报告？”
    李封也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纵使他没有精神病，多少也得有点儿心理问题吧？”
    谢天辰耸了耸肩，淡淡说道：“然而他的精神鉴定报告显示一切正常，给出鉴定结论的是一名老专家了，没有理由会错的。”
    萧芸随即说道：“如果精神鉴定没有造假，那里面的人就在造假了。”
    陶渊苦笑道：“那昨天晚上他来杀我，也是在演戏？”
    李封沉声道：“你开什么玩笑，有这样演戏的吗？超过十人以上的医务人员中度甲烷中毒，还有一名女护士如今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大家不要自乱了阵脚，他是精神病也好，不是精神病也罢，触犯了法律就别想逃脱。”谢天辰冷静的说道，“现在首先一点就是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萧芸淡淡说道：“我感觉他会给我们一个真的身份，但是那个身份又不是真的他，但是我们又查不出什么破绽来。”
    谢天辰继续说道：“走，咱们继续去会会他，纵使是七十二变的猴子也要把他的真心给掏出来。”
    随即他便带头走进了审讯室，众人依次跟上。
    梁序见进来的人这么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真是好大的阵仗呀，为了对付我一个小人物，需要出动这么多人手吗？”
    谢天辰将鉴定报告拍在了桌子上：“你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了，上面写得很清楚，你很正常，思路清晰，社交能力也正常，我们不想再听到你说那些疯言疯语，要么就老实交代，要么我们就把你关起来，以后再也不问你。”
    梁序闻言笑得更大声了，鼻涕眼泪跟着往下一起流，看这架势他极有可能笑晕在审讯室里。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谢天辰冷冷问道：“你笑够没有。”
    “没有，我还想继续笑呀。”梁序用手扯住了自己的嘴巴，做出一个夸张的哭泣表情，好像在说你们看，我拼命地阻止自己笑，可我的表情就是不肯配合。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真的建议各位长官，好好的去查一下给我做鉴定的哪家精神病院，他们给的结果不准确呀，我是真的精神病呀，非常严重。”
    “你有没有住过院？”
    “当然有啊，我记得开始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们把我捆在床上，我没有办法挪动身体，两只胳膊一上一下地，被绳子紧紧地固定起来，哇，那种感觉，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回味无穷呢。”
    “哪家精神病院？”
    “我是病人嘛，我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精神病院的名字又那么长，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想好了。”说着话，谢天辰朝外面喊道，“送一壶咖啡进来。”
    “喂喂喂，你们也太夸张了吧，一杯咖啡，我怎么喝得完哟，而且我不喜欢喝咖啡，给我喝白开水就行。”梁序悠然自得地笑道。
    谢天辰跟着也笑了起来：“喝什么都可以，接下来我不会问你任何问题，你先想清楚你在哪家精神病院吧。”
    梁序点头说道：“是的呢，那家医院的名字真的是太长了，我必须得用点心才行。”
    李封冷哼一声，顽固的罪犯他见得多了，如今不允许使用旧时代刑讯\/逼\/供内衣套，要不然就凭他现在这种态度，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很快一壶咖啡就送了进来，谢天辰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将咖啡壶放在了桌子上。
    忽然，梁序将目光对准了李封，嘿嘿笑道：“李警官，乡下有一位姓周的女士托我向你问好。”
    李封眉头皱起，拳头不由得握紧冒出了青筋，冷声道：“你放什么屁呢？”
    “哟呵，周女士可是你的老情人哟，唉，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准确，她对你是单相思，可你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再怎么说你们俩都是青梅竹马吧，一句话没留就把她丢在了乡下，你可够绝情的……”
    咔……咚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插进了李封的软肋，他二话不说抢起桌子上的咖啡壶，卯足了劲儿砸向梁序的脑袋，好在萧芸眼疾手快，在他砸人的瞬间将他胳膊举过头顶。
    咖啡壶都砸在了墙上，霎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浓咖啡的味道。
    陶渊赶忙拉住了李封，抓住他的两条胳膊，生怕他再砸什么东西出去到梁序身上。
    李封颤抖的手指向梁序，怒吼道：“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走不出审讯室，你信不信？”
    梁序嘿嘿笑道：“我就是代周女士问个好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的手上不沾好人的血，这一点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我信你m个头！”李封怒骂道。
    看他现在的样子是没法继续审讯了，谢天辰挥了挥手，示意陶渊将李封拉出去，不要干扰正常的审讯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