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姬让画皮鬼给青眼狐狸重新画了一张脸。
    小狐狸戴上面皮，那张脸就像有生命似的迅速与他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从此以后，这就是他的新样貌了。
    元姬向来不喜丑陋的事物，特意让画皮鬼画了一个俊秀少年的模样。
    青眼狐狸戴上这张面皮，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以后，你就长这样。小狐狸，你可有名字？”
    青眼狐狸摇了摇头。
    “夜青，就叫你夜青可好？”
    【小狐狸，能得君上赐予姓名，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九的语气有些酸胀。
    君上竟然赐这狐狸夜姓。
    小狐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元姬磕头。
    “夜青多谢君上的厚爱。此生定为君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元姬挥挥手让他起来。
    要说赴汤蹈火，那不至于。只要他能恪守忠心即可。
    而无邪这边，他在偶然之中打开了那个紫金盒子，发现了一只造型奇异的镏金铜鱼。
    之后，他拿着这枚铜鱼去找三叔。
    然而他除了听到一个没头没尾的离奇故事，别的收获几乎没有，反而多了更加难解的谜团。
    三叔莫名其妙地就走了，无邪便留在这里的医院照顾那个名叫攀子的老伙计。
    过了几天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无邪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欠了这么多的账。
    钱是没了，可包里那件玉嵌棺套还在。
    无邪打听了东山省城的古玩地界，收拾片刻就往一个叫英雄山的地方去了。
    ——
    最终，那件玉嵌套棺卖出了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无邪考量之后，又向老板海哥打听了有关那枚铜鱼的事情。
    可惜这件事依旧说得藏头露尾，无邪就是想继续问下去也只能作罢。
    毕竟姓霍的人，他真的不认识啊。
    就在无邪拿到现金支票，检查无误要离开的时候，店里突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是一位身穿黑色复古长裙的女子。她梳着高髻，余下的发丝垂落飘扬，整个人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无邪微微瞪大了双眼。
    她，她不就是那天在招待所里的红裙姑娘么？怎么这么巧，又在这里遇见了？
    无邪愣在当场，甚至忘了迈步子。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要？”老板海哥也站出身来。
    “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女人的声音清雅悦耳。
    海哥在这英雄山做了多年古董生意，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女孩手上的玉镯不是一般的东西。
    也是他今天运气好啊，铺子刚开张就遇见财神爷串门。
    经过了刚才那笔交易，他也不敢再以貌取人，小看这些年轻人。
    “小姐，您请进呐。”
    无邪下意识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巧合，想到之前三叔的话，他对眼前的女孩也很是好奇。
    难道她也是来这里出货的？她手里有什么稀罕物呢？
    理智告诉无邪，按江湖规矩买卖做完了就得赶紧闪人，别耽误人家的下一单。
    可他的潜意识却在拉扯着他，告诉自己他就是有一种想要窥探秘密的欲望。
    无邪强迫自己收回不该有的心思，迈着脚步转身走了。
    元姬莞尔一笑，跟着老板走进店铺里。
    难得啊，他这店里的真品还不少。跟其他古玩铺子比起来，这里算是一个正经做生意的地方。
    “这位小姐，我看您也是个有眼光的。不知道您光临敝店，是有什么宝贝要出手？”
    “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想请老板看看。”
    说着，元姬打开了随手携带的那只皮箱。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巴掌大的香炉，造型古朴，看起来像是青铜质地。
    “还请掌眼。”
    海哥拿起架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又托起香炉仔细端详了片刻，心中不由得连连惊叹。
    难怪这位小姐敢戴着那对镯子招摇过市，原来竟有如此底蕴。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可是青阳炉？”
    “老板果然好眼力。”
    “看它这个造型，怎么说也是有些年份的古物了。小姐，不知道您是打算如何报价？”
    “抱歉老板，这香炉我暂时还不打算出手。只是想请行家先问问价。”
    “诶，这有什么关系？您既然能拿出这个分量的物件，咱们也不怕和您做不成生意。再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权当是交个朋友嘛！”
    不得不说，这海哥的确是个地道又精明的生意人。
    “老板客气了。那您可否先帮我估个价？”
    海哥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
    “说句实在话，这东西放在十年前确实有人收。可真品难得，一直没人出货，这风声也就过去了。要不我在道上帮您问问吧，如果有人收，咱们再看价格也不迟。”
    “自然可以，那就多谢老板了。”元姬收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小姐，您慢走啊。”
    海哥送走了女孩，又回到店里坐着。
    “真奇了怪了，今个是什么日子，来了这么大主顾。”
    他一边喝茶，一边低声地自言自语。
    元姬走出铺子，没有忽略身后的那道目光。
    【君上，他没走。】
    [我知道。]
    无邪确实没有离开，他就在海哥的铺子周围晃悠着。
    他看似是在逛着各种古玩地摊，其实是在关注海哥店里的那个女孩什么时候出来。
    元姬走在众多铺子间，眼睛扫过这些东西，心中毫无波澜。
    都说这里假货多，是真的。有些人类做交易，还是那么不真诚。
    她在某个摊位上停了下来，指了指一只小巧的杯子。
    “老板，这个杯子可否拿来让我看看？”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
    “呦，姑娘，您真识货呀！这可是前朝的万岁爷摸过的杯子，叫七彩琉璃杯。”
    元姬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无声地听着摊主在那鬼扯。
    “您报个价吧。”她说。
    那摊主于是比了比几个手指头。
    “三万？”元姬问道。
    摊主摇了摇头，“三十万。”
    好家伙，这价格有点虚高了吧。明摆着就是要坑人呢！
    “贵了点，便宜些又怎么说？”元姬放下了那只杯子。
    “姑娘，咱们在英雄山做了不少年，也不跟你来虚的。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拿到手的，三十万一口价，愿者成交嘛。”
    是愿者上钩吧。
    无邪从人群里走出来，也在摊位前停下了。
    他拿起了元姬刚刚放下的杯子，笑着看向那摊主：“老板，这个杯子，你说三十万，也不怕闪了舌头啊？”
    那络腮汉子开始瞪眼睛了：“小伙子，不懂行就别瞎掺和了。这个数我可以告诉你，绝对货真价实。”
    闻言，无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老板，如果这个杯子是真品，三十万也算你实在了。可惜，你这件东西的真假性让人很难信服啊。”
    无邪这番话，就是明摆着说他卖的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