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傅斯年拿过手机，将照片放大、缩小、再放大。
    不敢去想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梦境。
    傅斯年连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
    “孟衍，这些真的都是在姜柠手机里发现的吗？”
    孟衍点头，“是的，总裁。我只看到了这些照片，或许还有其他的。”
    傅斯年闭了闭眸，再睁眼时已经冷静下来。
    姜柠一向喜欢玩偶，说不定她只是凑巧买到了一模一样的。
    毕竟她的经历里没有眼睛不好、曾经被人绑架过这两项。
    虽是这样想着，傅斯年的手却微微发抖。
    也许是之前的调查不够详细，遗漏了什么也说不定。
    他声线微沉，“再去调查一下姜柠的所有经历，越详细越好。”
    “好的，总裁。”
    傅斯年又开了口，“半个小时内给我。”
    孟衍应是，出了办公室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又调查完姜柠的以往经历。
    呈上资料的时候，他明显察觉到总裁的紧张心绪。
    傅斯年翻着资料，翻完后沉默不语。
    “总裁，我调查姜小姐的经历时，发现了一些被伪造过的痕迹。”
    “被伪造过？”
    “是。虽然这份经历很完美，看不出瑕疵，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傅斯年拧眉，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经历是伪造过的、加上榕城、小熊玩偶，还有父亲如此不喜姜柠。
    傅斯年站直了身子，穿上西装外套，边扣着扣子边启唇。
    “备车，回一趟老宅。”
    事关重大，他要谨慎确认。
    去傅家老宅的路上，他再次给姜柠打了个电话。
    姜柠坐在徐漾家里的沙发上，发着呆。
    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她是不是太贪心了，本就是一纸协议结的婚，两年后就要离婚。
    傅斯年对她已经很好了，她不能再奢求他更多的感情。
    另一个在说，这是人之常情。喜欢一个人会患得患失，会想要得寸进尺。
    她从刚结婚起就知道他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
    可能真如杜寒岁所说，永远也比不过对方。
    姜柠托着腮，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柠柠，你和傅总吵架了？”
    徐漾试探地问道。
    姜柠也不知道这算是吵架，还是冷战？
    或许都算不上。
    “嗯。我和他有了点矛盾。”
    “夫妻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你要和傅总好好沟通。”
    徐漾给姜柠想着办法。
    姜柠觉得这题超纲了，她嘟着嘴郁闷得很。
    “哎？柠柠，傅总的电话！”
    徐漾指着姜柠的手机，兴奋地说道。
    姜柠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傅斯年下班的时间。
    他说过，下班后要过来接她。
    姜柠接了电话，“喂？”
    傅斯年低沉的声音传出来，透着些许认真与郑重。
    “宝贝，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晚点再去接你。”
    他也想过直接问姜柠，但他无法肯定姜柠会说实话。
    若姜柠真是他的小女孩，他会为自己今天的不信任道歉。
    姜柠心里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失落。
    她嗯了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挂完电话，见她心情不佳，徐漾试探性地问道：“柠柠，傅总说什么了？”
    “他说有事要做，晚点再来接我。”
    徐漾张了张口，最后憋出一句，“没事的，柠柠。”
    姜柠心不在焉地点头，更加郁闷了。
    傅斯年到达傅氏老宅。
    老宅里的下人们都惊讶了。
    这几年，少爷回老宅的次数越发少了。
    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生日，少爷居然回来了。
    傅斯年坐在傅霆文和苏迎雪对面。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父亲，姜柠是不是十年前您让我忘掉的人？”
    傅霆文脸色黑如炭，否认道：“不是。”
    傅斯年眼神一冷，即使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父亲，他也不惧。
    父子俩谁也不让谁，一个比一个倔强。
    苏迎雪懵了。
    听傅斯年问的话，他不知道姜柠是他忘记的人？
    她一直以为傅斯年知道的清清楚楚。
    苏迎雪重重地叹口气，为了不让儿子恨自己，她也藏了这个秘密十年。
    她怼了傅霆文一下。
    “老家伙，事已至此，你还不告诉斯年真相吗？！”
    傅霆文仍旧沉默，一言不发。
    傅斯年眸色微黯，“妈，你也知道吗？”
    苏迎雪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姜柠是。”
    傅斯年呼吸一重，乍然听到真相以后，头晕目眩。
    他哑着嗓子道：“妈，不要骗我。”
    “我这里有张十年前的照片，你看完就知道了。”
    苏迎雪起身去拿照片，走之前瞪了眼傅霆文。
    “老家伙，全都是你造的孽！”
    傅霆文仿佛老了十岁。
    “斯年，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说了。姜柠是十年前帮你走出来的人。”
    “姜柠的经历是您让人伪造的？”
    “是。”
    “姜柠以前看不见？”
    “是。”
    傅斯年垂下头，低笑出声。
    苏迎雪拿出傅斯年和姜柠十年前的合照，递给了他。
    傅斯年拿着那张旧照片，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女孩面容。
    她十年前尚且青涩稚嫩，眼睛没有现在那么灵动有神，但也很漂亮。
    眼尾泛起红，眼底晕着水光。
    傅斯年颤抖着手，深深地闭上眼。
    终于……
    他终于找到她了。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一辆劳斯莱斯疾速行驶在公路上。
    车内的傅斯年仍觉速度太慢。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
    “再快点。”
    总裁向来游刃有余。
    司机很少会见他如此心急，嫌车子速度不够快。
    “好的，总裁。”
    司机踩下油门，往徐家而去。
    几乎是车子刚停稳，傅斯年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司机想下车替他开门的动作一顿。
    总裁真是一天不见夫人都不行，急的像个青涩的少年。
    司机不知，傅斯年此刻去见的不仅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念念不忘的小姑娘。
    门铃响起，徐漾打开门，看见傅斯年后一愣。
    傅斯年往里看了看，“我来接姜柠回家。”
    徐漾疑惑道：“傅总，您刚刚不是派人来接走柠柠了吗？”
    傅斯年眉间一皱，他并没有让人来接姜柠。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弥漫在心间。
    这时，一个黑衣保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认出这是他放在姜柠身边的保镖，傅斯年眸子一沉。
    “总裁，不好了。夫人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