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斯年眉眼一沉。
    蓦地，他突然轻笑了起来。
    对于傅霆文命令式的话语，傅斯年自然不会当作一回事。
    他几乎是讥讽着说道：“父亲，你以为现在还是十年前吗？”
    傅霆文一噎，电话里传出重重的咳嗽声。
    他平复完咳嗽，道：“就算你恨我让你失忆，但我依然不后悔十年前那样做了。”
    傅斯年出奇地平静。
    只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冷冷地道：“是啊，您怎么会后悔呢。”
    听见傅斯年这句话，傅霆文反而异常激动地说道：“斯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
    “够了。”
    傅斯年不耐地打断。
    这套说辞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父亲，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您来插手，至于离不离婚，也不是您可以操心的事。”
    傅霆文默了半晌，叹了口气。
    “若我一定要你们离婚呢？”
    傅斯年冷嘲，“除非您能和十年前一样，让我再失忆一次。”
    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傅斯年，任人拿捏。
    十年前他无法抵抗，十年后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傅霆文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没预料到兜兜转转，傅斯年还是阴差阳错地和姜柠结了婚。
    若是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结婚也就罢了，但和曾经让傅斯年刻骨铭心的姜柠……
    不行。
    傅霆文幽幽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十年前你忘掉的那女人是谁呢？”
    傅斯年呼吸变慢，“什么意思？”
    他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瞬间紧张起来。
    时间在此刻仿佛过的极慢。
    傅斯年只能听得见电话里的人声。
    傅霆文慢悠悠地说道：“下周四晚上吧，我会告诉你那人是谁。”
    傅斯年总觉得傅霆文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他。
    但即使是一丝希望，他也要紧紧抓住。
    傅斯年喉结一动，苦涩地开口。
    “好。”
    —
    “夫人，我又给玩偶做了件衣服，您看看怎么样？”
    女仆拿着件小衣服，摊开在姜柠面前。
    姜柠惊喜地说道：“好看好看，我要给年年换上。”
    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欣喜地给玩偶换衣服。
    女仆看着低头的姜柠，差点捂着自己的心脏尖叫。
    夫人太可爱了！
    会给新买的玩偶换衣服。
    怎么会有夫人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姜柠边给玩偶脱衣服，边接了傅苓的电话。
    “喂？嫂嫂？”
    “嗯。傅苓，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呀？”
    姜柠声音又甜又软，傅苓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天啦噜，嫂嫂的声音比海妖的还好听。
    “嫂嫂，是这样的。我马上要订婚了，然后我想提前和订婚对象见一面。”
    “哇！恭喜你啊。”
    姜柠发自心底为傅苓高兴。
    傅苓不好意思说道：“那嫂嫂，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有点不敢。”
    姜柠当即答应了。
    “好呀，你告诉我时间和地点。”
    傅苓道：“嫂嫂，我发你手机上吧。”
    姜柠收到她发来的消息，点开看了一眼。
    “对了，嫂嫂，这件事别告诉哥，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要和对方见面。”
    “嗯嗯，不会告诉的，你放心吧。”
    姜柠挂完电话，继续给玩偶穿衣服。
    女仆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姜柠，过了会儿，她发现傅斯年走了过来。
    刚要喊“少爷”，就见傅斯年示意她别说话。
    女仆及时止了声。
    傅斯年默然地注视了姜柠一会儿，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姜柠给玩偶换好衣服，抱起来说道：“年年，我帮你穿好新衣服了。”
    傅斯年耳尖微动。
    他神情莫名，淡淡开了腔。
    “你叫它什么？”
    他突然出声，姜柠差点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皱着小脸道：“阿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吓死我了。”
    傅斯年自然地应道：“吓到宝贝了，我的错。”
    他轻轻摸了摸姜柠的头，以示安抚。
    姜柠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
    顺完毛，傅斯年收回手。
    他弯下腰，指了指她手中的猫咪玩偶。
    “宝贝，告诉我，你刚才叫它什么？”
    姜柠视线飘忽，小声嘟囔道：“年年。”
    她低头绞着手指，分明是紧张又心虚的表现。
    傅斯年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她为何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无非是气不过他取的“宁宁”和“姜姜”。
    他意味不明地道：“哦？这个名字不是在叫我吗？”
    姜柠使劲摇了摇头，尽量无辜地看着他。
    她软糯地道：“不是。你是阿年，它是年年，不一样的。”
    傅斯年无奈一笑。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宠溺。
    “调皮。”
    姜柠娇俏地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看傅斯年不大在意的模样，她心底倒是涌出了几分愧疚。
    她扯了扯傅斯年黑色的领带，让他低下头来。
    她做这起动作显得很大胆。
    姜柠似水的眸无辜地睁着，温软的手臂缠上傅斯年的肩膀。
    她嫩白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唇上。
    口中娇羞地道：“老公，来亲柠柠。”
    傅斯年低笑一声，将唇印了下去。
    他只轻轻碰了一下，便离开了。
    “嗯？这就完了？”
    姜柠眨眨眼，始料未及地开口。
    傅斯年不语，突然拦腰抱起了姜柠。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绷得紧紧的。
    姜柠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反应未及地眨了眨眼。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傅斯年俊美精致的侧脸。
    她柔柔地问道：“老公，要抱我到哪里去啊？”
    傅斯年言简意赅，“回房。”
    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听出来的暗哑，似从喉间挤出。
    姜柠仍然迷茫。
    现在还是白天，回房干什么？
    傅斯年一路稳稳地抱着她，双臂有力，轻松的宛如抱着团棉花。
    回了房。
    他把姜柠抱到了床上，整个人俯身而下，身体撑在了她的上方。
    他静静地注视着姜柠。
    视线流连在她的额头、红唇，还有脖颈。
    她肌肤柔软娇嫩，那两片唇瓣更甚，亲起来软的好像蜜冻。
    傅斯年眸色渐渐变得深邃，漆黑如墨。
    姜柠被他严严实实地禁锢在身下，在他的眼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小手推着他的胸膛。
    心脏剧烈跳动着。
    她不确定地开口，“老公，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