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尝到了眼泪咸咸的味道。
    他细细密密的吻逐渐落在姜柠的眼尾。
    姜柠还在哭，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掉着。
    她小声啜泣着，像只独自舔舐伤口的猫咪。
    傅斯年一僵，离开前亲了一下她的眼皮。
    他没想到姜柠见到他以后反应这么大。
    “宝宝，不要哭了，我回来你不高兴吗？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姜柠使劲摇着头。
    她高兴啊，在枫和斋见到傅斯年的那一刻她可雀跃了。
    前一秒有多开心后一秒就有多伤心。
    这时候，姜柠脑海中想起了那一纸协议。
    她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哪有不高兴啊，我这是高兴得都哭了。”
    “都是我的不对，害你哭了。”
    傅斯年擦着姜柠的眼泪，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姜柠有什么事瞒着他，要不然不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姜柠眼睛红了一圈，本就肿的眼睛更肿了。
    她由着傅斯年擦干她的脸，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脑袋往旁边一转，看见了玻璃上反光出自己的狼狈模样。
    眼睛肿成桃子，头发也乱乱的。
    她嗓子哑的厉害，“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没有，宝贝还是那么漂亮。”
    傅斯年眉目如画，眸光似水地端详着姜柠。
    偏偏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其认真的。
    “你惯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把我哄的团团转。”
    姜柠半是抱怨半是真心地说道，腮帮子鼓了鼓。
    傅斯年忍不住用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对你来说是甜言蜜语，对我来说却是我的真心话。”
    姜柠脸一热，转过头去不看他。
    傅斯年剑眉挑了挑，干脆打横抱起了姜柠。
    姜柠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啊？”
    “带你去喝水，嗓子都哭哑了。”
    傅斯年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一口她的脸。
    他把姜柠抱回自己房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姜柠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水润过喉咙果然好受了一些。
    一杯水喝去一半，姜柠就放下杯子了。
    “宝宝，你喝完了？”
    “嗯。”
    傅斯年看着她水润的唇瓣，眸光幽深。
    “宝宝，我也想喝。”
    姜柠推着水杯到他手边，“那给你喝吧。”
    随后她想起这是她喝过，又想重新拿走，她给傅斯年再倒一杯。
    傅斯年按住了她的手背，拿起她喝过的喝了一口。
    他喝的位置正好是姜柠刚刚嘴唇接触的位置。
    姜柠害羞地低头，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
    傅斯年含了一口水，嘴对嘴地尽数喂给了姜柠。
    “唔……”
    傅斯年霸道地掠夺着她口腔中的空气。
    见姜柠将他喂过去的水全都咽下，他的攻势温柔了些。
    终于，他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
    “咳咳咳……咳咳……”
    姜柠呛着了，脸涨得红红的。
    傅斯年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慢点，接个吻怎么也能呛着。”
    姜柠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谁让你非要那样……把水喂给我。”
    傅斯年敛眉不说话了，免得又把小姑娘窘哭了。
    等姜柠平复下来，傅斯年拿了块热毛巾给她眼睛消消肿。
    “宝贝，乖，把眼睛闭上。”
    姜柠闭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像小扇子。
    傅斯年勾了勾唇，把热毛巾敷在姜柠的眼部。
    热毛巾温度刚好，不会太烫。
    姜柠感觉眼睛被热气包裹着，暖暖的。
    “柠柠，舒服吗？”
    “舒服。”
    姜柠的声音似乎都含着甜意，沁到人心里去。
    傅斯年低头注视着姜柠。
    她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杏眸被毛巾盖住，只能看见小巧精致的鼻子和不点而朱的唇。
    再往下就是修长的脖颈、白皙的锁骨……
    傅斯年的视线灼热而滚烫。
    “斯年，你在看我吗？”
    姜柠眼睛被盖住，其它感官就格外敏感，比常人更甚。
    她以前眼睛可看不见，锻炼了其它感官。
    傅斯年讶异地挑眉，想不到姜柠能发现他看她。
    “嗯，看我的小妻子长的真好看。”
    醇厚磁性的声音入耳，姜柠止不住地害羞。
    她只能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毛巾上，心里直呼自己没志气。
    敷完热毛巾，姜柠眼睛没那么肿了。
    两人下楼吃早餐，苏迎雪看见傅斯年倒也没惊讶。
    她看着小两口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心下也高兴。
    苏迎雪拉着姜柠的手，问道：“柠柠，你和斯年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姜柠一僵，讪讪地笑了笑。
    她看向傅斯年，结果对方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柠心一跳，斟酌地说道。
    “婚礼的事……还是看斯年吧。”
    苏迎雪宽和地说道：“不用问他，妈现在是问你，看你的意见就行。”
    姜柠认真地想了想。
    她和傅斯年两年后就会离婚。
    婚礼办了，对她来说也不是真的。
    “妈，婚礼的事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
    苏迎雪着急了，“现在月份还不大，肚子看不出来，办婚礼还来得及。”
    姜柠摇了摇头，略显苦涩。
    苏迎雪只好转而对傅斯年说道：
    “你连结婚的事都不说，难道也不想给柠柠一个婚礼吗？”
    姜柠见苏迎雪责问傅斯年，她赶紧出声。
    “妈，其实是我不想办婚礼，没必要办。”
    反正两年后就离婚了，婚礼对傅斯年来说是一个负担吧，姜柠心想。
    听到这话，刚想开口的傅斯年一怔，唇角笑意淡了下去。
    姜柠都说她不想办了，苏迎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吃完饭就离开大厅了。
    傅斯年周身散发着冷气，下颌绷得紧紧的。
    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傅斯年不悦的表现。
    “给我一个理由。”
    他冷淡地启唇道。
    姜柠反问，“什么理由？”
    傅斯年抿了抿唇，皱着眉，“你不想办婚礼的理由。”
    姜柠绞着手指，他这么在乎婚礼干什么？
    昨天在枫和斋，他还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呢。
    姜柠愤愤地想到。
    “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什么理由。”
    “好啊，姜柠，和我办婚礼委屈你了是不是。”
    傅斯年沉眉，烦躁地咬了咬后槽牙。
    姜柠被他一凶，心里的委屈再也止不住。
    “是，我才不想和你这个大骗子办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