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侯府令牌
作者:小城倾倾   成为半吊子细作之后最新章节     
    次日,淑贵妃身旁的宫人来了尚书府,只说娘娘听闻明仪县主一手小楷,字体秀气工整,便寻着她去昭华殿陪着抄经书。
    淑贵妃乃乾宁侯生母,向来深居宫中,如今突然召她入宫,她心中顿有些惴惴,觉得贵妃此举颇有深意。
    姬宴容入了昭华殿,被安排在偏殿。
    “贵妃娘娘这几日身子略感不适,便不出来见县主了。娘娘知您通情达理,定能谅解,还望县主这几日在偏殿,帮着娘娘多抄写经书。”一身宫女服饰的小丫鬟,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几日?
    姬宴容秀眸微动,笑颜如花:“能为贵妃娘娘分忧,本是臣女之本分。”
    宫婢意味深长地笑笑,随即退出偏殿,偏殿殿门一合上,姬宴容望着空荡僻静的殿内,脑中发怔。
    淑贵妃向来不管事,如今这般行事,想来或是乾宁侯处的心意露了些端倪,她这才无端遭受贵妃娘娘的下马威。她自嘲一笑。
    本就是这般天壤之别,幸好守得住自己的心,不至于在事实面前狼狈不堪。
    她在桌案前坐下,摊开经书,执笔蘸墨,安安静静抄着经书,不反抗,从晨曦抄到日暮,困乏了,便在殿中软榻上和衣而眠。整个人平心静气,没有丝毫抱怨,在偏殿一待便是好几日。
    姬宴容柔顺乖巧的态度,倒是让主殿中的淑贵妃有些惊讶,听着宫婢的禀报,她讶异道:“五日了,她不曾抱怨过一句吗?”
    “县主不曾抱怨过,三餐准时,日暮而寝,便是一整日下来,也未曾听她喊过半句苦累。”宫婢说着,有些感叹:“奴婢瞧着,这个明仪县主倒是有几分韧性。”
    可不是有韧性?否则如何能在失贞后,顶着天下人的唾骂,忍辱负重反将浩轩一军,替自己谋一条生途。
    淑贵妃瞧着手中那一叠宣纸,陷入沉思。这是今早宫婢呈来,明仪县主誊抄的经书,足足抄了五日,对方没有半分抱怨便罢了,自己秀气工整,可见是用了心的,未见半分敷衍。
    偏殿之中,姬宴容揉着越发酸胀的手腕,将新抄好的经书放置一旁,正待重新执笔蘸墨,偏殿外传来几声宫人惊呼,她仰头看去,只见殿内被人从外一脚踹了进来,陆计离就着霞光铺满的光影里,踱步而来。
    “对不住,我这几日不在京中。未知母妃竟将你困在昭华殿中,”陆计离在她身前站定,看着她秀致的眉眼,沉声说道。
    “侯爷这是何意?贵妃娘娘未曾困着我,我不过是帮着娘娘抄些经书罢了。”姬宴容眸色平淡。
    陆计离沉默了半晌,说了句:“你该回府了。”
    “娘娘那边未允……”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陆计离沉声打断她:“母妃那边我自会去说。这几日未练拳脚,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难不成你也想将本侯留在这上京,困个十年八载?”
    姬宴容一噎,瞧他面上一副平淡,话语中着实有些不客气的怒意。
    “贵妃娘娘到!”宫人尖细的嗓音响起,一抹雍容淡雅的身影步入偏殿之内,莲步翩翩,年逾四十的淑贵妃风韵犹存,婉约眉眼间还不经意带着妩媚之态,一袭贵妃宫装更是衬得她华贵逼人,不可侵犯。
    姬宴容朝着淑贵妃行礼,淑贵妃也淡淡打量她几眼,姬宴容看着端庄得体,举止大方,面容虽算不得绝色,倒也秀致耐看,淑贵妃虽对她第一印象不太差,可这并不妨碍她依旧不喜这个县主。
    淑贵妃半晌道:“县主不必多礼,起身吧。”
    淑贵妃说完,也不理会姬宴容,看着站在一侧不打算开口的陆计离,笑意浅浅:“计儿今日怎有空进宫?这是迷了道,来了偏殿?”
    “儿臣喊母妃见见,可不是这么个见法。”殿中既无外人,陆计离便毫不掩饰,直切主题。
    “不这么见,那如何见?”淑贵妃目光瞥过姬宴容,似带着刀剑般犀利,“本宫听闻县主一手小楷极是漂亮,喊来作陪罢了,计儿此话极是偏颇。”
    “母妃既存心刁难,儿臣便不求母妃做主了。待县主应允之时,儿臣再带她拜谢母妃,这便告辞了。”陆计离拉着姬宴容便走。
    姬宴容吓出一身冷汗,乾宁侯这是简单粗暴同贵妃娘娘摊牌了。
    “计儿!”淑贵妃看着陆计离乍起的叛逆,头痛欲裂,低声轻吼:“太师府的杨若琼,该是你的良配。你寻个失身的庶女,你是要叫天下人看你乾宁侯的笑话吗?”
    “母妃,我是个粗人,直来直往惯了,不爱便是不爱。母妃知我性情,说一不二,日后您若再寻县主不痛快,那休要怪儿臣多有冒犯之处。”
    姬宴容几乎是被他拽出昭华殿,塞进乾宁侯府的马车。宽敞的马车中,姬宴容忍不住缩着身子离他远远的,被他一把捞着扯到身旁坐下。
    “跑什么?”陆计离哭笑不得,挖苦道:“县主再避远些,我直接抱你去车顶上坐好了。”
    姬宴容满是抗拒,拂开他抓着胳膊的左手,尤不习惯:“侯爷说过,愿不愿由我自己决定,人前如常,可为何与贵妃娘娘揭破?我不想侯爷与娘娘因我生了嫌隙。”
    陆计离淡褐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未曾忤逆过母妃,而今也非真心要忤逆,只是着实不喜权势利益背后的亲事,又不愿放手情动之人:“放心吧,母妃嘴硬罢了,从小到大,何事不曾放纵我。”
    淑贵妃若真有意为难,宫中还有不少折磨人不见血的法子,关着抄五日经书的下马威,着实上不得台面。
    姬宴容沉默间,陆计离轻轻掐着她脸颊的肉,感叹道:“县主到底何时能强大硬气些?从初遇开始,便一直受人欺负,没完没了,为何不奋起反抗?”
    姬宴容拂开陆计离的手,脸颊通红,不敢对视他近在咫尺灼人的目光。掌心处猝然被他放了块小巧的令牌,令牌上边沿雕着龙纹,背面篆刻着一个“乾”字。
    “侯爷给我令牌做什么?”她拎起令牌,一脸不解。
    “谁叫县主势单力孤,这块令牌是特意为你而制,可任意遣用侯府府兵,见此令牌,如见本侯。”
    “只是此令牌慎用,县主若用它调用府兵,世人将知晓我们关系非同一般,若真有那一日,本候只当你允了我所求,绑也要将你绑进我侯府。”
    姬宴容捏着掌心的令牌,失神地瞧着他,只见一惯高冷孤傲的少年,目光灼灼似灿星,清绝的面容带上几丝羞赧,口气却霸道强硬。
    少年意气风华,令人一眼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