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有所梦
作者:小城倾倾   成为半吊子细作之后最新章节     
    夜里,姬宴容躺在床上,非雪非霜打地铺,两人睡得香甜,她闭上眼睛假寐,脑中却不由想起楚南盛。楚南盛虽身中蛊毒,可依稀还能分辨出他面目棱角,加上楚家人生得都不错,单看楚南归和楚莺莺便能知晓,楚南盛应当容貌不差,可短短七日功夫,金蚕蛊毒便能折磨得他失了原本面貌,此蛊的厉害阴狠之处,便可窥得一二。
    南疆蛊毒,这向来是一个奇邪的东西!
    姬宴容心有悔意,或许这次是自己错了,她便不该为了百金走这趟楚府,万一招惹上什么南疆的人,也给她种个蛊,她这条小命已经被姜英玩得半残了,死前还得受尽折磨像楚公子那般,神志不清,再来个七窍流血……
    姬宴容脊背一阵发寒,越发觉得楚府这趟亏大了,她看着地上非雪半个身子趴在非霜身上,身上的被子都滑到肚子上了,她无奈地起身帮两人盖好被子,窗台投进了外面清冷的月光,她就着清冷昏暗的光线躺回床上,全部思绪理好后她当下得出一个结论:
    能躲则躲,不管道义不道义,明早便动身离开小镇。
    她打定主意,恍恍惚惚进入梦乡,梦中她置身浓重的云雾之中,不知今夕何夕,她摸索着在云雾之中前行,云雾那头有光亮透过来,她心下很慌,朝着云雾那头拼了命地跑着。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如被姜英扔进地狱,无助彷徨,没有人能救她。
    云雾尽头,一个身量欣长的少年逆光走来,她眯着眼只能勉强看清那少年有着一头浅棕色的发丝,唇角微勾,整张脸隐在云雾里,微弱的光线里那是一张妖冶近妖、超脱俗尘之外的脸。
    那少年轻声问道:“你几岁了?”
    “十七!”她想说十六,可是过完年,她已经十七了。
    “比我大,那我叫你阿姐!”那少年一边道,一边拽着她的手撩起她的袖子,摩挲着她嫩白的胳膊,有些气闷:“为何不等我?守宫砂呢?身子给谁了?我帮阿姐杀了可好?”
    她心中恼怒,好好的又让她想起了姜英,她一把抽回手,没好气:“干你何事?别拉拉扯扯!”
    少年薄笑,手中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一下割破她的手腕,她眉头一皱,看着少年指尖会发光,她惊疑仔细一瞧,是一只通体发光的小虫子,她满心好奇瞬间嫌恶起来,小虫子似有灵性般,蹿进她割破的手腕中,她大惊失色,又恶心又嫌弃。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她一把从少年手中抽回手腕,看着手腕处的血痕,使劲甩着胳膊,急得大叫:“怎么甩不掉呢?”
    “阿姐真可爱,不是会解蛊,试试看吧!”少年满是愉悦,“这蛊很温顺的,只要你一直听我的话。”
    她听到蛊的时候满心绝望,被姜英掌控还不够,现在被人用蛊牵制,她目眦欲裂,恨恨怒喊:“你为何害我,我们素不相识。”
    “阿姐,你毁了我的缘,便该赔我。阿娘说了,喜欢什么得自己抢,果然,抢来的媳妇儿才香……”
    “阿姐,你叫什么……”
    “阿姐……”
    魔音绕耳,姬宴容猛然从床上惊醒,后背被汗水浸透,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正收拾包袱清点财物的非雪被吓了一跳,非霜提着食盒进门,看到惊醒后大汗淋漓的姬宴容,与非雪对视一眼,满眼困惑。
    “小姐,你怎么了?”非雪连忙将财物收拾好,走到床前,探了探姬宴容的额头,问道:“做噩梦了?”
    姬宴容缓了口气,点头,喉间干涩:“我梦见被人下蛊了,我记不得下蛊之人的容貌,梦中只觉得那人长得特别好看,年岁不大,具体长啥样,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非雪第一次听到自家小姐夸人,噗嗤一笑,问道:“有侯爷好看?”
    姬宴容顿了一下,抬起右手腕看了眼,手腕处细白无瑕,毫无伤痕。她想了想问道:“你们何时起身的?”
    “大约卯时!”非霜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估算着。
    姬宴容秀眉微微拧起,那个梦分明荒诞怪异,她连给楚公子下蛊之人都未曾见过,竟能凭空想象出那张脸,醒来又忘得一干二净,手腕毫无伤处,困于噩梦之时,两个丫鬟分明就在身旁,那人总不可能凭空给她下蛊吧?世上应当没有这般玄乎之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她昨晚入睡前想得太多,以至于被梦境魇住。
    “非霜,你叫若北去趟楚府,问问当日给楚公子诊出中蛊的大夫在何处,去把那大夫请过来,便说我身子有些不适。”姬宴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请个大夫瞧瞧。
    “小姐如今可真惜命!”非雪打趣道,想起之前府中逼婚,小姐揣上剪刀义无反顾冲出点翠苑的模样,那时可真真是要命一条的决绝之心。
    姬宴容失笑,接过非雪手中的帕子,拂去额头上的汗珠,暗道这条命是乾宁侯救的,当然有价值,千金难买!
    姬宴容起身沐浴,正清清爽爽吃着早膳时,若北请来了大夫,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袂翩翩的楚南归,瞧见楚南归那张英俊的脸,想起楚南盛那副天壤之别的模样,心中又泛上几丝不适,她烦躁地一扔手中的汤勺,朝着大夫身后的楚南归道:“南归兄,我等会儿便打算离开小镇了。”
    楚南归刚跨进房门的脚步一顿,抬眸不解:“可是我大哥……”
    “他只要这半月喝着药,等到南疆人过来,没什么事。我这边事情很急,必须得马上走。”姬宴容毫不退让。
    楚南归蹙眉:“真这般急?”
    “急,关乎我的性命!”姬宴容淡淡道:“再不办,小命不保。”
    楚南归本还想劝留,一听这话也被惊着了,对方都这么说了,可见去意已决,说再多都无用。他点点头,吩咐大夫看诊,大夫坐在姬宴容面前搭脉看诊,片刻后惊疑地看着她。
    “先生,你只说我身子有何不妥之处便好。对了,我昨日为楚公子解蛊后身子便有不适,我身子瘦弱,会不会是蛊毒蔓延过来,您帮我仔细瞧瞧。”她抿了口茶,眸色定定地瞧着给她诊脉的大夫。
    大夫当下了然,这是告诉他两件事:其一不要暴露女儿身,其二瞧是否中蛊。
    “无事,公子体质弱,偶感风寒而已。”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