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咱们都不用再提。”
    她看出了秦玉玲的别扭。
    也给了她个台阶下。
    对于秦玉玲她基本没吃半点醋，毕竟她也能看出来傅景川就丝毫没把秦培生的这个妹妹看进眼里过。
    这么说也没有贬低她的意思。
    都是女人，她也明白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不受控制。
    只不过，曾经不尝试也不努力，等看到对方有了心爱的人又开始作妖。
    这样的行为她的确是理解不了一点。
    但她作为傅景川的媳妇儿，又是傅家的儿媳妇。
    秦家是傅家的挚交，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反正秦玉玲怎么想她都无所谓。
    知道情况的于远程跟于敬河显得有点尴尬。
    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傅文媛还想问问是咋回事呢，就被秦培生乐着截住了话题。
    他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满脸淡然清冷的姜绾。
    人精似的道：“行，小姜同志真是这个。”
    秦培生竖起大拇指，不由得对这个娇娇的仙女儿似的姑娘高看了几分。
    人家根本都没提以前的事儿，直接就说翻篇了。
    这满桌子的人，也是给秦玉玲留足了面子。
    傅老爷子岁数大，见过的事儿多。
    只在秦玉玲跟姜绾之间看了几个来回，再想想秦玉玲自小总是仰头看着傅景川的那个眼神，就把情况摸了个大概。
    他哈哈一笑道：“这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做长辈的就别掺和了。”
    “来来来，快坐下吃饭。”
    秦玉玲这才松了一口气。
    像是个委屈巴巴的受气包似的跟在哥哥身旁坐下了。
    傅文媛夹起一筷子的松鼠桂鱼给秦玉玲放到碟子里。
    笑着道：“小玲啊，这是你小嫂子做的，你尝尝。可好吃了。”
    “... ...”
    哼，不就是会做个菜嘛。
    秦玉玲撅了撅嘴，夹起来放进口中。
    “... ...”
    怎么这么好吃啊啊啊啊啊。
    秦玉玲埋下头，恨恨地咬牙。
    太好吃了这也。
    好气。
    秦培生瞥了一眼自家妹妹，憋笑憋的不行。
    得，看来这死丫头是基本想开了啊。
    那他就不管喽。
    这么好吃的饭菜让他赶上了，这不就是掏上了？
    嘿嘿，等傅景川那小子回来得好好气气他。
    晚饭吃罢，秦培生跟秦玉玲先行离开。
    后来阿姨在楼上叫傅文媛，于风就跟着她一起上去了。
    傅辰跟傅小妍平时这个点儿都回屋躺在炕上准备休息了，俩人都是脑袋瓜儿一点一点的犯困。
    于远程跟于敬河一人抱了一个，把他们带回三楼送屋儿去他们睡觉。
    姜绾打算把碟子碗筷收拾收拾。
    刚要起身就被仍坐在饭桌前的傅老爷子叫住了。
    他嘬了一口酒，又倒了一杯。
    笑着说：“姜丫头，先别急着收。”
    “跟爷爷说会儿话。”
    “好。”
    姜绾乖巧地点点头，坐到傅老爷子身边去了。
    傅老爷子布满褶皱的眼角弯着，静静地盯着姜绾看。
    姜绾就由着他看，甜软又温和地回以一笑。
    傅老爷子终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终只得抬手拍了拍姜绾的手背，“好孩子。”
    “丫头，你是个好孩子啊。”
    “爷爷看你... ...这么好，”
    “心里高兴。高兴！”
    酒意上头，傅老爷子便不受控制，说到最后声音显得苍老了许多，嗓子哑哑的。
    给姜绾听得心里酸的慌，眼眶也微微发胀。
    她知道这个老人是想起了孙子，所以才如此感慨。
    “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天天都劈头盖脸地骂那个臭小子，是不疼他呀？”
    傅老爷子问。
    姜绾只了然一笑，静静摇头。
    她知道傅爷爷是想要抒发，很多东西憋在心里却久久找不到宣泄之处，如今刚好趁着醉意全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所以虽然看透，但能不插话就不插话。
    “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丫头啊。”
    傅老爷子看着酒杯，眼角红着道：“爷爷这几天啊，就没有睡个踏实觉的时候儿。”
    “景川他出任务，这是军事机密，具体是去哪儿去干啥，谁都不能告诉。”
    “但你爷爷我从前也是军人，我知道但凡是出去，那就得抱着最坏的打算去。”
    “甭管能不能回来，你得先不怕死，才有资格扛上那把枪。”
    傅老爷子咬着牙，攥着拳。
    那双布满了风霜雪雨的双眼却恍然目光如炬。
    在这一刻，他既是一个担忧孙子的长者，又是一个同样怀抱着家国情怀的退伍老兵。
    “丫头，爷爷说这些并不是故意吓唬你。”
    “而是你作为他的家属，既然选择跟他在一起组建家庭，那么这些事情就是迟早要面对的。”
    “爷爷知道... ...你年纪还小，可能很难接受。”
    “是很难。”
    姜绾苦笑。
    只剩下二人的大厅灯光灭了几盏，显得气氛深沉而又静谧。
    她看着已经醉醺醺的老爷子，自己也逐渐松懈下来。
    想了想，忽然拿起手边的杯子，也倒了点白酒。
    仰头灌下。
    “呦！你这孩子... ...嘿，好！”
    给傅老爷子都看呆了，哈哈大笑着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丫头，是个爽快的。”
    “诶呦呦，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跟自己孙媳妇儿喝上呢。”
    老爷子乐的不行，主动跟姜绾碰了一杯。
    烈酒入喉，带起阵阵灼烧感。
    只需几口灌下去，姜绾就觉得脑袋瓜子有点懵了。
    不过只有这样，她才好更加放松地跟这位老者推心置腹地聊。
    她知道，他们也都需要这样的气氛。
    将他们各自心中堵着的、无法宣泄出来的东西全都尽数交换、释然。
    “爷爷，我知道很难。”
    姜绾素手摸索着杯子，认真又小声地道：“但我不怕。”
    “我真的喜欢傅景川。”
    “我... ...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也体会到了很多很多... ...”
    “很多很多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
    最后的这个词儿姜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感情，是经历，还是别的什么。
    实在是太多了。
    她只是觉得，跟傅景川在一起特别自在，特别舒服。
    她可以只做自己，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种痛痛快快的感觉，她觉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