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25日，天气，阴
    东川奈渺病了。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
    很奇怪，女孩倒下前没有任何征兆，昨天下午准备的自制雪糕还静静地放在冰箱里，为猫猫刚买的猫粮安稳地放在墙角，袋子上还留着不知道哪一种猫猫留下的抓痕。
    陷入昏迷的女孩并没有发烧，就好像睡着了一样，稚嫩的脸上是轻松的安详的表情。事实上，这是女孩睡得最好的一觉。
    因为某些女孩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她很少能安稳地睡觉，深夜无人的时候，身体总会让她惊醒，然后不停的重复睡着醒来这个无聊而且繁琐的行为。
    现在，东川奈渺终于实现了一觉睡到底的愿望，虽然是以一种不太美好的方式。
    你知道清醒梦吗？
    清醒梦是指人在睡着的状态下保持清醒，能在梦中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进行思考的特殊的生理现象。
    有的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会醒过来，有的人则会长时间滞留在梦中，兴致勃勃地探索梦中的一切。
    而东川奈渺，因缘巧合之下在自己的梦中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古色古香的屋子中摆放着水润翠绿的茶杯和茶壶，精致的雕花柱子上悬挂着无数条细长的看不清全貌的丝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动，每一秒都在变换位置，熟悉的丝线让东川奈渺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类似的梦。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在一个这样一个漂亮的不得了了屋内，而且，多了一个“人”。
    说是人也不准确，凭空出现的女孩头发极长，白色的发丝和灰色的丝线几乎缠绕在一起，一身红色的衣裙像是她故乡的传统的服饰，只不过上面多了许多特别的装饰。
    长长的衣袖在将女孩双手盖住的同时向地面垂下许多，长裙下看不到双脚，只能看到女孩飘在半空中，向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好啊，我叫殷灵，欢迎来到我家。”
    你知道吗？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非常远，非常陌生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少女。在那个世界什么魔幻的事物都还没有的时候，少女一个人身上出现了无数超能力，世界在少女眼中无聊又美丽，所以她过得姑且还算开心。
    一个人这么特殊肯定瞒不住，尤其是少女还没从学校毕业，是一个除了学习，几乎什么也不懂的学生。
    然后，她死了，忘记了是什么原因，总之她死了。
    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很无聊，那个世界什么也没有，真的是一个纯粹的普普通通的世界，人死后就是死了，于是，少女成了那个世界唯一的一个鬼。
    后来，她觉得太无聊，于是就把自己的灵魂整碎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少女醒了过来，过上了到各种世界找回自己灵魂碎片的日子。
    说是碎片也不准确，因为那时候少女没想过留手，灵魂与其说是碎成渣渣不如说是寻找灵魂碎末。
    咳咳，总之，她就这样开始在各个世界玩……寻找自己的灵魂碎片。
    “这就是我的故事，怎么样，这是我编……想了好久才回忆起来的经历，是不是很酷。”
    名为殷灵的“鬼”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封面复杂的书，笑着询问。
    东川奈渺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将几乎已经到嘴边的吐槽压下去。
    殷灵讲述的故事给她一种前面想要好好写，但是写了没多少字就不想写了，于是草草结尾的既视感，很熟悉，貌似写《故土》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被控制住了。
    现在想来，幸好自己当时控制住了行动，不然，自己的那些一个比一个厉害的读者一定会来找她，讨债。
    “确实很酷，将自己的灵魂碎成沫沫这种事，我完全做不到。”女孩发出感叹。
    她的灵魂可以循环再生，但应该已经到了极限，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没办法弄碎自己的灵魂。当然，只是感觉，女孩从来没有试验过。
    “肯定不行啦，本来就是一粒很小的灵魂，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分裂了。”
    少女摇摇头，灰色的没有高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东川奈渺的眼睛，“你也很厉害，很少有人敢动自己的灵魂，而且，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一个普通人欸~”
    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根灰色的丝线飘到她的眼前，少女无神的眼睛好像都亮起了一刹那，然后，丝线消失，少女脸上绽放出比刚才还要灿烂的笑容。
    “是温柔的大姐姐呢，怎么我就没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呢？和你说啊，我身边的那几个笨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尤其是一只狐狸，总喜欢和我打架，每次遇到过得凄惨的碎片都会嘲笑我，甚至有一次一口吃掉了一个小碎片，很过分吧。”
    东川奈渺听着少女虽是抱怨却含笑的语气，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漫长的岁月中有几个可以拌嘴的小伙伴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是吗？”
    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少女摸摸下巴做出思考状，然后愉快地抱住东川奈渺在空中转了个圈。
    “嗯嗯，确实很愉快。”少女眼睛弯弯的，笑眯起眼睛后看不到瞳孔反而温柔的许多，她将女孩重新放回椅子上，然后将手放到女孩肩膀上抓了抓，一个白色的像鹅的东西就被她抓到了手中。
    这只，姑且把它称作“鹅”，这只鹅身上的白色羽毛泛着寒光，不确定材质的羽毛肯定脱离了原本用作保暖的作用，黯淡的眼睛和真实的动物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碎裂的一只眼睛还是暴露了它是一个机器的事实。
    “这个是？”
    东川奈渺有些好奇地看着少女手中的鹅，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从她身体里抓出来的。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还没制作好的参照某些世界观制作出来的智能产物，你知道的，就是系统。”
    “那时，她的实验室被一个坏蛋炸掉，未完成的系统已经安装了紧急逃生装置，抛下我的那位朋友跑掉了，然后，掉到了你原本的世界，按照已经安装好的程序和你绑定，跳跃世界，最后因为没装能源一头栽进你现在居住的世界。”
    “现在已经彻底报废了。”
    东川奈渺静静地听着，在听到没有能源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提出疑问。
    “我记得世界意识说它开始没有发现我，过了一段时间才察觉到我的存在。”
    “啊，虽然没有能量，但毕竟是出自名家之手，消耗一下自身的零件还是能挤出一点，屏蔽一下世界意识，给你上个祝福还ok”
    少女掂了掂手里的鹅，推测道：“全身百分之八十的零件都消失了，然后，给你上了一个和人见第一面那个人不会起杀心的buff，好鸡肋的能力，如果那个人是本来就是抱着杀心找你的话根本没用。”
    原来是这样。女孩看着少女手中提着的系统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多么无奈的故事呢。系统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害得她再也回不了家。
    起因却是一场意外，殷灵的朋友意外被袭击，系统意外掉入了她的世界，她意外被绑定带走，有人做错了吗？
    错的应该是那个袭击实验室的人，甚至连这个系统，她都没办法像刚开始一样讨厌，因为，是它给予了她祝福，让她在很多时候可以安全的生活。
    “你怎么了，别哭啊，灵魂流不了眼泪，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在哭。”
    少女有点茫然地按住女孩的头，她记得安慰人是要这么做来着，完蛋，好长时间没安慰过人，细节全都忘了。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东川奈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一既往挂着笑，可是，灵魂相关技能点max和女孩灵魂相近、同时能观测现实的殷灵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人在哭。
    这种感觉，原来是我哭了。
    女孩捂住胸口，这里空荡荡的，绷得紧紧的，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不严重但是不舒服。
    少女还在想办法安慰她，东川奈渺有点疑惑，为什么要安慰她呢，我们都没见几面。没关系，虽然现在她在哭但醒来后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她可是靠谱的成年人，还要给小朋友们做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