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柯笑了笑，目光移到天上。
    雨水丝毫没有减小。
    天穹已经被黑幕笼罩，但沈兰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隔开狭间之隙和黛混沌的世界之力逐渐稀薄。
    阴影涤在裂缝的背后蠢蠢欲动。
    沈兰柯毫不怀疑，世界彻底毁灭之前，破封而来的阴影涤第一个锁定要弄死的，就是他。
    “裂缝之后就是幽境。”
    卫恒突然出声。
    “你是说黛混沌？”
    沈兰柯反问，他对卫恒话中的幽境一词很感兴趣。
    幽境，应该就是黛混沌，看来早就有人和那些存在接触过。
    说不定还对世界之外有更多研究。
    “嗯……只是我们通常用幽境来称呼那个世界，还有一个地方，他们叫幽境为魆域。”
    察觉沈兰柯对话最后的那个地方生出了兴趣，卫恒又默默做出了一点补充。
    “不过那个地方比较特殊，现实的人轻易接触不到。”
    “是彼方吗？”
    沈兰柯福至心灵。
    他只在涤的传承中听过这个词，但卫恒前面的描述一提出来，沈兰柯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词。
    “……”
    听到彼方一词被沈兰柯脱口而出，卫恒有些惊讶。
    很难想象，对现实另一面都不了解的人竟然知道彼方。
    但卫恒能看出来，沈兰柯并不清楚，彼方究竟是指什么？
    “……是彼方。”
    卫恒以为沈兰柯会继续问，但沈兰柯觉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好吧，原来如此……”
    沈兰柯垂下眼睫，摩挲着拇指和食指沉吟。
    沈兰柯的平淡，让本来就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后续提问的卫恒，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话题扯远了，但卫恒还是没忘提醒沈兰柯某些禁忌。
    “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遇到有人用黛混沌称呼幽境，不用心软，务必格杀勿论，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一个称呼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什么样的理由会只凭一个随意的称呼就格杀勿论和斩草除根。
    沈兰柯放下头，侧身诧异地看着卫恒。
    “为什么？黛混沌有问题吗？”
    卫恒神情淡淡。
    “黛混沌是幽境生物的对祂们栖身世界自称，除了和祂们直接接触过的人，不会有人直接提起黛混沌。”
    对这种简单粗暴的判定方式，沈兰柯提出质疑。
    “仅仅只凭一句话就断定说话的人接触过祂们？未免太过独断。”
    他的本意不是反驳，只是就这句话中的漏洞发出疑问。
    “约定俗成的准则罢了，能被祂们输入黛混沌概念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主动接受污染的背叛者。”
    卫恒声音平平，却字字都散发着漠然和冷酷。
    “使徒那群人，他们活着就是对现实世界的最大危害。”
    沈兰柯想到了自己和阿萨。
    他现在的情况和被污染后的人很相似，但本质天差地别。
    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基于阿萨和他建立起的深层的联系。
    那联系的亲密程度，和卫恒与他的联系不相上下。
    “你说的祂们是指涤吗？”
    沈兰柯指了指天上的裂缝，他相信卫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就是先前开门时妄图侵蚀门的阴影。
    卫恒没有问沈兰柯，知道涤的他……为什么对幽境和幻生全然陌生……
    就像从没有接触过超凡世界的普通人。
    “涤？……也算对，涤是幽境最强大的的种族，但对缘世界虎视眈眈的却是包括涤种族在内的，所有幻生。”
    “幻生？”
    又是一个沈兰柯没有提过的新词汇。
    “是幽境物种的统——”
    “等d——”
    沈兰柯突然转身，卫恒也闭上了嘴，空间隔离将他和沈兰柯护了起来。
    唰——
    下一秒，横扫空间的能量乱流从他们身前扫过，又因为卫恒的提前防护，而无法影响他们分毫。
    炫丽霞光从黑暗的雨夜中陡然撒下，汇聚在湖中心的巨大植物周身，将它的身形映衬地通天贯地，傲然世间。
    黛紫巨花，蜕变完成！
    “春秋！所有武器瞄准湖中花花心！”
    吸收的多余能量全部爆发，跨出那一步的湖中花准备跨界！
    促成这一切的沈兰柯怎能任它白嫖身退。
    它现在逃离，他离开的路谁来打通！
    那扇门，可只对蜕变生物有较大兴趣……
    轰轰轰——
    一个接一个的爆炸在半空炸开。
    春秋操纵着锁定花心的武器，大部分都被守在旁边的透明飘带阻断引爆，但是有少量高危级别的武器命中了目标。
    已经倾尽所有，可人类的武器在这里好像没起到该有的作用。
    失败了吗？
    对这一幕，沈兰柯没有失望，卫恒也直接看出了端倪。
    当然不会失败，
    飘带对湖中花地严防死守春秋当然考虑到了。
    飘带击毁的不过是春秋用来分散攻击的诱饵罢了。
    命中的那几个武器可是九元生物曾经的骄傲。
    重重黛紫之中，花心正在发生变化！
    叽——
    尖锐的暴鸣从花心嘶啸着震荡开，顶着深紫色花药的洁白花心的表面，只是一息就黑了下去。
    黑色侵蚀腐化，黑浊从花心剥落，吧嗒一声滴落在内层花瓣中心。
    滋滋的声音响起，滴落的黑污竟然还在腐蚀花瓣。
    湖面的触根疯狂甩动，连带着盘叶和花一起剧烈摇摆。
    花盘之中，黛紫花瓣在空气中摇摆飘荡。
    急呼完春秋，看武器已经起作用，沈兰柯就直接向湖边冲去。
    沈兰柯一，卫恒就及时撤去了对空间的改动，没有妨碍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随即，卫恒也随沈兰柯往湖边而去。
    “卫恒！将我传送至花心——”
    看清紫花的动静后，沈兰柯朝卫恒大喊。
    没有犹豫，更不需要询问。
    沈兰柯知道卫恒能做到。
    不明武器的影响还在加深。
    花丝被污浊覆盖，扭曲的意志从黑污中发散，
    即使没有完整的神智，湖中花还是本能地惊悚。
    花丝好像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湖中花当机立断，操纵上方空间直接将整个花心搅碎。
    叽——
    凄厉的惨鸣从湖中花上爆开，尖利的声浪甚至荡开了倾盆而下的雨幕。
    污浊是清除了，但湖中花的狠举，直接就将深紫花心绞杀出了一个大洞。
    大量透明的花瓣碎片从上空落下。
    随之逝去的，还有湖中花的后代传承。
    突然被偷袭的湖中花暴怒。
    但不等它寻找罪魁祸首，沈兰柯就出现在了它的花瓣之上。
    见只是一个蝼蚁般的渺小生物，都敢来触它霉头，紫花简直不能用狂怒来形容。
    没给沈兰柯动作的机会，离他最近的飘带就以陨石砸落的气势、向他劲猛砸去！
    即将要被拍成肉泥，沈兰柯却丝毫不慌，甚至更是气定神闲。
    颇有一种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的悠然。
    在飘带即将碰到沈兰柯的头、离他可能仅有几米远时，沈兰柯笑翘了嘴角。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嫖了我那么多的好处，你也该做点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