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宁怔了怔：“和我一起去羊城？为什么？”
    “不为什么。”贺行齐耸肩，“临近年关，给自己放个假，正好过去陪你两天。”
    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像是临时编的，根本不可信。
    不过她向来不多干涉贺行齐的私事，所以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之后俩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前几天码头发生的那起意外事故上。
    “码头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查出什么眉目，他们处理的很干净，一丝踪迹都没留下。而且和明启说的一样，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之后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说起这件事贺行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和秦七爷管理着香江最大的帮派，就算背后之人处理的再干净，也不该一丝线索都抓不到。
    所有相关的物证已经全部销毁，那些失踪的人恐怕也早已成了亡魂。
    宋晏宁沉默两秒，问他：“你也觉得奇怪，对吗？”
    按理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宋晏清或是季瑜昕一手促成的，后续却处理的这么干净，反倒有点掩耳盗铃。
    就算码头项目是块不可多得的肥肉，也不值得让她们费心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资金链断供，再哄宋明启和渔民签协议，最后找人闹事阻止码头开工。事情做到这里已经足够向宋裴先证明——大房这个小儿子不足以接手这样大的项目。
    但是偏偏在闹事当天死了五个渔民。
    死人意味着项目沾血，日后盈利得来的钱就是催命符，宋裴先最忌讳这个。
    季瑜昕和宋晏清又跟了他多年，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踩死这个雷区。
    码头的意外恐怕远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多思无益”，贺行齐打断宋晏宁的思绪，“如果她们这么做是为了掩盖什么，之后露出破绽也是迟早的事。况且你爸会比我们先一步做防范，她们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宋晏宁无所谓地笑笑：“我倒不在乎还有谁暗中插了一脚，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码头的生意就让宋晏清自己头疼去吧。”
    话音刚落，宋梁安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小脸上满是过节的喜气：“妈咪，uncle，你们收拾好了吗？我们去拆礼物吧！”
    每年圣诞节，他最期待的就是拆礼物的环节。
    宋晏宁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语气温柔地说道：“我们收拾好了，现在一起去客厅拆礼物吧~captain宋负责带路，好不好？”
    captain宋仰起脑袋，做出一副冲刺的模样：“好！船员uncle和船员妈咪听令！下一步——前往客厅拆礼物！”
    一一
    相较于宋晏宁这边温馨和谐的氛围，季瑜昕的公寓就显得冷清许多。
    她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的看着沙发上的几人。
    宋明鸿沉不住气，几次想要甩手走人，最后都被陈邦奇给摁了回去。
    “大姐，你要是有气就对着二姐发，别拉着我在这里陪坐受罪。”
    他语气不善，显然憋了一肚子气。
    宋晏清掀了掀眼皮，她冷笑一声：“拉着你在这儿受罪？宋明鸿，这阵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还需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吗？”
    宋明鸿烦躁地扯松领带：“就算我犯浑，今天也轮不到你跟我算账。地产生意我已经尽力了，爸现在将它们分给大房，也是因为码头项目被你握在手里。”
    他急着撇清关系，好在晚餐前早点开车走人。今晚他还约了一群狐朋狗友去聚会把妹，没时间在这里听宋晏清讲大道理。
    “轮不到我跟你算账？”宋晏清掸掉烟灰，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轻蔑，“下次再开车撞死别人，你可别哭着求我来给你善后。”
    一听这话，宋明鸿立刻蔫了下来。
    季瑜昕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小儿子，于是斟酌着开口道：“晏清，你也别怪你弟弟。地产的项目他之前没做过，难免会出点小问题。而且明鸿说得对，你爸爸也是因为把码头给了你，所以才将地产收了回去。”
    宋晏清淡淡看她一眼：“妈，码头这个项目他看不明白，你难道也看不明白吗？”
    季瑜昕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自从宋晏清开始掌权，季瑜昕的话语权就开始逐渐下降。如今很多时候，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需要看自己女儿的脸色行事。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挂钟滴答的声音。
    就在众人坐立不安之时，有佣人来报，说宋晏沂回来了。
    宋晏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让她直接来这里见我。”
    没一会儿，宋晏沂便一脸不耐烦的跟着佣人走了进来。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让人赶紧给自己端杯咖啡过来。
    没有宋晏清的吩咐，佣人们不敢妄动。宋晏沂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最后死死锁定在宋晏清身上。
    “怎么，大姐连杯咖啡都不愿意赏给我了？”
    “医生说了，咖啡不利于你的病情恢复。”
    宋晏沂咬了咬嘴里的软肉，恨恨道：“是吗？那可真是多谢大姐关心我。毕竟你自己也病得不轻，还有空来操心我的病情有没有恢复。”
    季瑜昕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来捂她的嘴：“瞎说什么呢？你大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妈，你就算偏心，多少也要有个度吧？从小，从我出生开始，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姐。不论我做了什么都是错的，大姐永远都是对的。后来又有了宋明鸿，你的眼里更容不下我了。”
    她说的撕心裂肺，右手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我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和大姐最清楚。你们合起伙来把我逼疯，现在又怪我病了，怪我怎么不快点好，怪我为什么离婚，怪我为什么没有帮这个家一点忙。妈，如果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说完宋晏沂开始放声尖叫，两只手也不停地轮换着扇自己巴掌。
    一屋子的人脸上俱是见怪不怪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前来阻止她的自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