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geia？”
辞影刚睡醒没多久，就接到了卢方瑞的电话。
“嗯，我托国际刑警那边的朋友查到的，图片资料发你手机里了。”
电话那头的环境十分嘈杂，卢方瑞的声音听上去也依旧是一副忙碌又疲惫的状态。
此前从顾尚斐口中得知他的导师被黑帮灭口，而且很可能与郝筱苓有关的时候，他便让对方凭着记忆画出的纹身草图，发给了卢方瑞。
通常，这类黑帮组织多多少少在警方都留有案底，能轻松查到相关资料。
但当时卢方瑞翻阅了资料库，并没有找到和草图接近的组织符号。
直到今天才又忽然联系，说是找到了这个图案的来源。
辞影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打开免提，又点开了信箱，查看对方发来的图片。
那是一张非常清晰的实拍图。
一条黑蛇缠绕在一只高脚杯上，嘴里还吐着长长的蛇信子。
看上去神秘又危险的图腾，却象征着健康与不朽。
hygeia，是希腊神话中的健康女神。
用于一个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黑帮组织，实在讽刺。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顾尚斐，眼神询问。
顾尚斐点了点头。
这和他在梦境里，在抓到那几个杀导师灭口的黑帮手臂上，以及无意瞥见郝筱苓肩上露出一小截的纹身，一模一样。
电话里，卢方瑞继续说着：
“hygeia是一个境外黑帮势力，游离于各国之外，规模不大，但组织成员复杂，国别多样。也因此，他们曾经经常充当各类非法跨国交易的中间人。”
“曾经？”辞影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嗯，根据留底的资料，这个组织在十五年前发生过一次大规模内斗，死伤无法统计。从那之后这个组织就销声匿迹，这些年再也没出现过。至于是解散了，还是隐藏得太好，就不知道了。”
卢方瑞一边解释着，一边不知在翻看着什么，听筒里时不时传来“莎莎”的纸张摩擦声。
“嗯，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哎，等等。”卢方瑞趁着辞影还没挂掉电话，急忙开口，“辞影，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个图案的？”
辞影给他草图时，只说是收到了这样的图案，觉得有些渗人，所以请他帮忙看一下。
“嗯，就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也没有邮戳和地址，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
闻言，卢方瑞更担心了，“你家有没有安监控，能查出来是谁放在门口的吗？”
“监控？没有啊，谁会在自己家里安监控呀~”辞影玩笑似的说着。
“你都说那个组织已经没了，说不定是什么恶作剧，凑巧用了这个图案而已。好了不说了，我有点事先挂啦~”
“嗯……”卢方瑞低低出声，又迅速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后，他皱眉看着桌上的一沓文件。
这些，都是他托同事帮忙弄来的，姬家所有人的档案资料。
其中包括了各种管家佣人和保镖，郝哲母子，以及他从黎章那里打听来的，最近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混血金丝雀，samuel。
如果真的有hygeia成员暗藏在姬家，那辞影就太危险了。
不过，单从这些资料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不成真只是巧合的恶作剧？
叩叩叩。
卢方瑞正思索着，轻而短的敲门声响起。
他这间房的门并没有关，转过头，便看见站在门边的，局长的助理。
“小陈，有事？”
“卢副队，局长让我来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小姑娘刚从警校毕业，还有些腼腆，声音又轻又有些紧张。
卢方瑞点了点头，合上文件夹，拿在手里。
“行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已经头发半白的老局长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法制日报。
那报纸的头版，写着醒目的标题：
a市警方依法严打黑恶犯罪组织，十四天抓获犯罪嫌疑人1079名。
卢方瑞敲了三下门，见对方从报纸中抬起头，快步走了进去。
“局长，您找我。”
局长放下报纸，“坐。”
又看向旁边的助理，“小陈，倒杯茶。”
“好的，局长。”
小姑娘很快倒了杯茶端给已经坐下的卢方瑞。
“方瑞，你之前说，干完医疗船的案子，就打算辞职。你看这已经在收尾了，打算什么时候？”
局长的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完全看不出年轻时的那股子凶神恶煞劲儿。
卢方瑞端着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小口，唇角勾起一个礼貌而带着些皮的笑，“江伯伯，您这是盼着我走呢？还是替我爸来探我口风呐？”
“哈哈哈……”老局长摇着头笑道，“当然是替老卢问的，我怎么舍得放走你这个人才。”
卢方瑞放下茶杯，“那您在我爸那边可能不好交差了，我暂时又不想辞职了。”
“嘿！”老局长一听，乐得拍了一下手，“那可太好了。”
卢方瑞18岁填写高考志愿时，执意填报a市最好的警校，并且成功考上。
毕业后，就被a市刑警支队录用。
当初卢父还特意跟私交好友江局长打了招呼，倒不是让他多加照顾，而是让他把自己儿子放在最脏最累最难办的案子里。
想着孩子在家当少爷舒服惯了，要不了多久肯定就自己打退堂鼓回来了。
哪想到，卢方瑞面对这些疑难案件，干得更起劲了，屡屡立功，一年就升任小队长，今年又升任副支队长。
“伯伯跟你说，以你的能力呀，要不了几年，绝对能当上总队长，那比起你继承家里的产业……”
江局长给小年轻们喂鸡汤喂习惯了，说到这里忽觉不对劲，顿了顿，微微拧起眉头，“虽然是比不了……”
在刑警队里累死累活和在集团当老总，确实没法比。
“但是！”他又扬起眉，“这可是极高的荣誉，是你赚多少钱都买不来滴。”
卢方瑞礼貌地笑了笑，“江伯伯，您知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他从来都只想像那些警匪剧里演的那样，在一线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罢了。
虽然实际的情况和电影不同，但目标是相同的。
扫清黑恶，为市民创造更安全的环境。
卢方瑞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到第一页，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
“局长，我怀疑，境外非法组织hygeia成员，现在藏匿在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