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昔瞥了一眼叶弘手中的药方没有说话。
叶弘却瞬间明白，睁大眼睛看向手里的药方，嗫嚅着唇瓣好久，才堪堪挤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这药方有问题？”
“你拿出去让外头的药房先生瞧瞧不就知道了？”
说来，叶弘的反应着实让叶芷昔有些奇怪。
难道他不知道药方有问题？
叶弘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这药你别喝了。”
不管有没有毒！
叶芷昔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刘太医可是奉了皇后之命。
“你不用担心！”叶弘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又道：“皇后娘娘那里，我自会去解释。”
“随便。”叶芷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不管叶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叶弘也知道一时半刻融不化她这颗冰冷的心，也不强求，只是有些无奈的开口：“寿安堂那边……”
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的叶芷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我会去，不过不是去道歉。”
原主娘亲的事，只是孟氏的一面之词，她倒要看看寿安堂那位知道会怎么说。
“对了，不想丢人就解了我的禁足，我若想出去你根本拦不住。”
“……”叶弘语塞。
离开书房，叶芷昔直接去了北苑。
几个下人正在收拾寿安堂，见她进来，一个个就像见到苍蝇一样躲在一旁。
“大小姐怎么又来了？”
“这回来不会要把北苑拆了吧？老夫人都快被气病了，大小姐怎么还敢来？”
“肯定是来赔罪的，不然老夫人可不会放过大小姐。”
下人们说着正带劲，齐妈端着刚熬好的药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吓得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惶惶不安的低着头。
“嘴碎的东西，想被发卖出去？”齐妈冷视着他们。
下人苦苦哀求：“小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求您不要告诉老夫人。”
齐妈扫了一眼众人，呵斥道：“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干活，下次再听见你们胡言乱语，那就不是发卖这么简单。”
“是……”
几个下人惶恐点头，不敢再耽误。
齐妈瞥了眼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叶芷昔，冷哼了一声，便跨进了房间。
叶老夫人躺在床上，额头上戴着红宝石抹额，脸色苍白。
“老夫人，该喝药了。”齐妈进了屋，伺候叶老夫人喝药，又道：“大小姐来了。”
“她怎么来了？”叶老夫人拧了下眉，有些不悦。
齐妈舀了一勺汤药，吹凉后递到叶老夫人嘴边，“或许是侯爷让她过来给您赔罪，您若不想见她，老奴出去打发她就是。”
“不劳烦您了。”
齐妈话音刚落，已经走到门口的叶芷昔就直接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直接来到床边。
至于说要赔礼道歉……
她压根没那个意思。
“我收到消息，当年我娘难产是因为你在她生产的时候买通接生婆，试图弄死我们娘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齐妈听见叶芷昔的话，眼神微微闪烁，神情不安的看向床上的叶老夫人，捧在手里的汤药都差点洒了。
叶芷昔全当没有瞧见，浅笑盈盈看着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扬眉，望着眼前这张蒙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的脸，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孟氏告诉你的对吗？”
没有否认，看来孟氏的话有几分真。
叶芷昔抿唇轻笑，“甭管是谁，你只管说是不是真的。”
“真如何？假又如何？”依旧没有否认，十有八九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叶芷昔斜了叶老夫人一眼，冷冷开口：“如果是假的，我自然不会饶了那个说假话的。如果是真的，我自然要为母报仇。”
她刻意将‘报仇’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对了，我好像还有个哥哥？老夫人可还记得？”
叶老夫人呼吸一滞，浑浊的眼睛，一抹慌乱一闪而过，静静地看着叶芷昔，藏在被子里的手却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
一定是孟氏那贱人，这些事情只有她清楚。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留她在世上。
叶老夫人深吸口气，压下心里澎湃的怒火，眼底的愤恨被一抹慈爱代替，连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你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你娘可是我忠勇侯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来，我怎么可能对自己儿媳妇做这种事。
你年纪轻，莫要被人三言两语挑拨，咱们好歹是一家人。”
“哦……一家人。”叶芷昔托着尾音，语气里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讥诮。
“这是自然！”叶老夫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先休息。”
目的达成，叶芷昔自然也不愿多留，转身就离开北苑。
齐妈立即跟上去，确定人走远了，才重新回到房间，一脸惊恐的看着叶老夫人。
“老夫人，大小姐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叶老夫人微眯着眼睛，眼中杀气凛然，“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孟氏那贱人告诉她的。”
“哼，想让我们鹬蚌相争，她坐山观虎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齐妈知道她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是心里动了杀意，于是问道：“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做？”
“她不仁，我不义，当年叶枫如何走丢的，我想澄园那丫头心里一定想知道。”
“您这是要跟大小姐联手？”
叶老夫人冷冷一笑，“不过是为了各自，何来联手一说，你以为今日那丫头来，就是为了问问那么简单？”
“不然呢？”大小姐手里有证据的话，应当不会就这么走了。
“我们三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思，就看谁沉得住气罢了。”叶老夫人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后，脸上的笑容明媚了一些：“对了，让你送进宫的消息已经送进去了吧？”
“送了。”齐妈点头，又道：“今天刘太医已经来府里给大小姐治脸，想来是宫里那位的意思。”
“如此说来……那丫头也没几日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