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叶弘不在，孟氏一脸蔑视和愤恨望着叶芷昔，连装模作样都省了。
“能谈的太多了！”
叶芷昔莞尔一笑，看似人畜无害，眼睛里却透着寒芒。
孟氏如此慌乱的将她住在这里的事情以禁足代替，必然是不想让叶弘知道原主之前的处境。
光凭这一点，她就有和孟氏谈判的资本。
“比如厨房为何走火？崔妈妈为何自杀？又或者我手里叶婉清和太子苟且的证据……还有告诉父亲我在这样的院落已经住了十年？”
孟氏眼神愠怒，不想受制于人，却又不敢冒险。
“你想要什么？”孟氏终究是妥协。
她不敢赌。
一旦让丈夫知道这些，她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我娘的嫁妆还有澄园。”
原主母亲可是大学士府千金，当年嫁给叶弘时嫁妆整整从街头排到街尾，还有不少铺面和庄子。
还得在忠勇侯府住一段时间，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能行！
“好！”孟氏一口答应。
澄园是云挽月的住处，自从她死了以后，就一直空置着。
无人收拾也跟废墟没有两样。
至于她的嫁妆，该卖的，该捞的早就被她处理了，剩下一些空壳子也是为了堵住云家人的嘴，根本不值几个银子，小贱人想要就送给她陪葬好了。
是了。
孟氏只是表面妥协，心里早已经对叶芷昔动了杀心。
在她看来，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叶芷昔佯装没有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杀意，“半个时辰后，我要看见一个崭新的澄园，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母女两能如愿以偿。”
说完，叶芷昔转头看向一旁吓得脸色发青的竹鸢。
“你现在去澄园盯着，只要有一处不合格，立刻通知我。”
“是……”竹鸢浑浑噩噩应下。
叶芷昔的威胁，让孟氏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只得将所有气洒在其他下人身上。
“看什么看，还不将澄园打扫干净，耽误大小姐的事，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命。”
崔妈妈的下场，让所有人认识到叶芷昔的变化。
众人片刻不敢耽误，纷纷鱼贯而出。
孟氏大口呼着气，等人全散了，才看向叶芷昔，“现在你可以去书房跟你爹说清楚了。”
“放心，我说到做到！”
叶芷昔眉眼弯弯，甜美的笑容在狰狞的脸上显得格外怪异。
……
顺着原主的记忆，叶芷昔很快找到书房位置。
还没走近，就听见叶婉清凄婉悲切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来。
“父亲，女儿自幼饱读诗书，品行如何您去街上打听一二便知，您若不相信，女儿只好以死明志……”
叶芷昔径直推门而入，正好看见叶弘拦着叶婉清寻死觅活。
这一幕让叶芷昔只觉讽刺至极。
同样是多年未见的父女，叶弘对叶婉清疼爱有加，对原主却冷漠如陌生人。
也难怪原主会寒心，宁愿住在破败不堪的小院。
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处境告诉自己的亲生父亲。
“姐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叶婉清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在叶弘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毁了我的清誉，你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
白天还一口一个小贱人，这会儿倒是喊起了姐姐。
不愧是母女，一样会演戏。
叶芷昔没有理会叶婉清，而是直直地看着叶弘，冷声说道：“叶婉清没有和太子苟且，一切都是我胡编乱造的。”
话一说完，叶芷昔就走了。
至于叶弘相不相信，跟她没关系。
她只答应孟氏跟叶弘解释清楚，没说一定会让叶弘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父女决裂。
叶弘和叶婉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书房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很快，叶婉清就回过神，哭哭啼啼从叶弘怀里退出来，清明的眼眸含着泪水，“父亲，您看，姐姐还是这么随心所欲，一点都不将全家生死放在心上，再这么下去，一家人都要被她害死不可。”
叶弘眉头紧锁，心情很复杂。
一时没有回应叶婉清的话。
“父亲……”叶婉清轻唤一声。
父亲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清儿。”叶弘垂眸，望着叶婉清道：“你先回房休息，此事为父自有定夺。”
“……”
叶婉清抿唇，没能蹿动叶弘训斥叶芷昔，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不过，见叶弘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
担心会适得其反。
“那女儿告退，您好好休息，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事伤神。”叶婉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姿态端庄优雅。
……
离开书房，叶芷昔重重的吐了口气，苦涩的情绪一散而空。
连一丝残存的意识，都在奢望叶弘的父爱。
可见原主在世时，是多么渴望能见父亲一面。
可惜，叶弘眼中从来没有这个女儿。
澄园已经打扫干净，下人们正拎着各自的东西鱼贯而出，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叶芷昔，恭敬喊了一声“大小姐”后，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这是原主从未有过的待遇。
人善人欺，果然没错！
叶芷昔不禁自嘲一笑。
“大小姐，您回来了。”竹鸢看见叶芷昔快步迎了上去，笑盈盈说道：“澄园里里外外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他们不敢偷懒。”
此刻的她，眼里已经没有半分对叶芷昔的恐惧。
叶芷昔看了出来，却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于是故意沉下脸。
“如果你和他们一样怕我，可以不用留在澄园伺候。”
“奴婢不怕！”
竹鸢猛摇头，拎着裙子就跪在叶芷昔面前。
“小时候，奴婢差点被府里的嬷嬷饿死，是小姐将自己的馒头给了奴婢，奴婢才得以活下来。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奴婢都不会离开小姐。”
竹鸢生怕小姐不要她，小脸已经垮了一半。
“好了，起来吧，我逗你玩的！”叶芷昔扶起竹鸢，“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有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能跟在没有地位的原主身边这么多年，她当然相信她没有什么坏心。
“多谢小姐！”竹鸢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