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拿起路明非递交的通行申请，两行淡眉微微锁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反复确认了三遍后才放下。
    “你确定吗？”弗拉梅尔问：“陈家可是庞然大物，其隐藏手段不会是少数。”
    路明非把贝奥武夫所言尽数相告，弗拉梅尔的眼睛越睁越大，将震惊尽数写下。
    “这个老流氓，把我都丢进局里了，贝奥武夫这一刀补的好，我得再去补一刀。”
    弗拉梅尔站起身要往外走，路明非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回。
    “冷静，冷静，副校长。”
    “我冷静个球。”弗拉梅尔骂道：“这老流氓差点害死我，我拿他当亲兄弟，他拿我当表的。”
    “冷静啊，副校长，你要杀他也得等事情解决。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你之前受过的苦全都白费吧？”路明非环抱住弗拉梅尔的腰往回拽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我今天必须弄死这个老流氓，mad，我要把我喝剩的那些空酒瓶全都砸他脑袋上！”
    眼见正常发力有些无法拉住弗拉梅尔，路明非直接加大力道，将弗拉梅尔甩回办公椅上。
    “靠，你激动个球啊，我都没激动。”路明非指着弗拉梅尔的鼻子激动道：“我被你们这群家伙玩过来耍过去的，我不也淡然自若吗？老登儿，赶紧给我把字签了，顺带把陈氏家族总部的位置告诉我！”
    弗拉梅尔傻眼了，再次站起身，气势丝毫不弱于路明非：“你还在我面前拽起来了？要发脾气找昂热去。不就一份通行申请吗？来，给你签，别拦着我去找昂热麻烦。”
    那份通行申请被弗拉梅尔甩到路明非脸上。
    “滚滚滚，赶紧滚，陈氏家族总部的位置我会让eva发到你邮箱里。”弗拉梅尔连连摆手。
    “早给我签了不就行吗？”路明非拿着通行申请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着路明非转身离开，弗拉梅尔开口道：“你确定你想好了吗？我不是闲着无聊跟你吵的，我是在给你回头的机会。”
    “我知道。”路明非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你想把所有事情拖到校长醒了再说，对吧？”
    “也是我不忍心看到你这副样子，我跟那个老流氓相比，还差了些残忍。”
    “所以你是副校长啊！”路明非回头一笑，拧动把手，“没事的，其实我离开了学院，大家才有喘息的机会，不是吗？”
    “唉……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一定。”
    门被路明非打开，楼道里的光亮照进这间办公室。
    恍惚间，弗拉梅尔以为神明降临，路明非全身泛着光晕，背影挺拔，无形的自信自他身上散发出。
    他大踏步地迎着光走去。
    待办公室的门关上，弗拉梅尔才回过神来，他望向窗外，无声地笑了笑。
    “昂热，我们获得了一件屠龙武器，却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屠龙战士。”
    弗拉梅尔呢喃着。
    “你是那种从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的人，尤其是在屠龙这件事上。但是我……抱歉，我有些怀疑自己了。”
    ……
    芬格尔登录“悼亡者”的账号，在悬赏任务页面浏览着。
    曾经高居赏金数额榜首的利维坦任务已被刷了下去，目前是……提供路明非的龙骨十字。
    发放悬赏的是一位匿名人士。
    相比较于虚无缥缈的利维坦，大家更倾向于完成路明非的这个任务，目前已有两万多人接下悬赏。
    而利维坦……接下任务的人数只有不到三千人。
    两万多人接下悬赏并不是意味着有两万多人要追杀路明非，能在猎人网站混的，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团队，或大或小，平均一下，每个接任务人数都意味着一个五人以上的团队。也就是说，光猎人网站里就有超过十万的家伙对路明非虎视眈眈。
    芬格尔缴纳手续费，接下这个悬赏。
    在被拉入特殊的群聊频道后，任务相关文件被发往“悼亡者”的账号后台。
    这些压缩文件里是路明非的信息，以及路明非在冰窖里的战斗视频，龙化后的恐怖模样在视频里格外清晰。
    芬格尔正看得入迷，听到钥匙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在无法打开房门后，又传来掏钥匙的声音。
    在路明非进门的时候，芬格尔已经关上了电脑。
    “你在宿舍呀，锁着门干嘛？”路明非问。
    “嗯……额……你懂的。”芬格尔猥琐地笑着，指了指被合上的电脑。
    “注意身体。”路明非把通行申请放在床上，拿出自己的背包开始收拾东西。
    芬格尔起身拿过那张通行证明，不解地问道：“你这个时候要离开学院？”
    “去办点事。”路明非随意拿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
    “外面现在全是要你命的人。”芬格尔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路明非云淡风轻。
    “那你还出去？有什么非要出去办的事情吗？”
    “我不能告诉你，你的嘴巴太大了。”
    路明非从芬格尔手里抢回通行申请，放进包里。
    芬格尔机智的双眼眨了眨，问道：“是要去玩命吗？”
    路明非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停顿，他笑着说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跟你一样不要脸的家伙，如果是我，只有玩命的事情才不该拖上兄弟。”
    “是啊……玩命的事情不该拖上兄弟，所以，芬格尔，别问，也别跟着。这一次我自己去搞定，你们保护好学院，就这样，可以吗？”
    路明非装好了行囊，他坐在床边，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扣着背包带。
    “是去北极圈吗？”芬格尔伸出一根手指，“我就这一个问题。”
    “不是，北极圈的事情得往后推了。”
    “行，我不问，也不跟，我在宿舍等你回来。”芬格尔给了路明非一拳，说：“你小子还活着回来哈，说好了带我去北极圈复仇的！”
    “一定。”路明非背起背包。
    这次外出是个人的决定，他没有申请携带武器，包里就几件衣服和一些证件。很轻，许久不曾背过这样轻的行囊了。
    “那，再见了，师兄。”路明非站起身，叫了芬格尔一声“师兄”。
    芬格尔心底一颤，这位屠龙英雄有很久不曾叫过自己师兄了。
    “等奇兰他们回来，你跟他说把新生联谊会的名字改一下吧，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改成什么？”芬格尔问。
    “你们决定吧。”
    路明非走了出去，轻轻关上宿舍门。
    芬格尔瘫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只说不问也不跟，没说不对别人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