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肖劲生是真不认识什么李浩然。
    余光瞥到身后默默在空中飘着的头领冤魂，再之后一大群小弟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两人，幸好旁人看不见这一幕，要是看见了，估计得当场去见阎王。
    饶是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的肖劲生也觉得现在这个氛围不说些什么，实在是有点憋屈。他摸了摸鼻子，装作漫不经心地打探道：“大哥，你要找的这个……李浩然，他是你什么人啊？”
    闻言，头领冤魂停下了脚步，空洞的双眸凝视着前方，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片段。
    “他是我……兄弟。”冤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哦，原来是兄弟啊。”肖劲生干笑一声。他本以为这冤魂是来找什么仇家或是亲人的，没想到竟然是来找兄弟的。
    “那他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找他啊？”肖劲生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及到什么敏感的话题。
    冤魂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背叛了我。”
    秋风扫过，肖劲生背后莫名一寒，明显地感到了丝丝冷意，但还是耐心劝说着：“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现在见到他也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是吧。这不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话，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鬼吗？”鬼魂终于不耐烦，朝他翻了个只有眼白的白眼。
    肖劲生尴尬地摸了摸头，他知道自己多嘴了。看着头领冤魂那冷厉的眼神，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反正要真是有什么实质的报复性行为，他直接当场诛杀就是。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不详的预兆。冤魂停下了脚步，他的双眸中闪烁着寒光，紧紧盯着前方。
    “他就在那里。”冤魂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让肖劲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顺着冤魂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那身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地转过身来。当他的面孔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时，肖劲生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突然认出来了是什么老同学或者失散已久的李梓熙的兄弟之类的，而是该人脸上实在是有个让人难以忘却的特点——两张脸。
    肖劲生的大脑瞬间短路，眼前的这张面孔，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还没进福利院之前，他的爷爷讲给他《异界实录》里的故事。
    传说，有一种鬼，因为生前的罪孽太重，死后被阎王爷惩罚，会变成两张脸的怪物，一张是生前的模样，另一张则是扭曲狰狞的鬼脸。
    可是……李浩然不是人吗？为什么会有鬼的特征？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背后的冤魂气息更加冰冷，似乎正在积蓄着力量，准备随时扑向那个两张脸的怪物。
    就在肖劲生愣神的瞬间，头领冤魂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那两张脸的怪物扑去。他心中一紧，连忙拔腿就跑，试图追上冤魂，但奈何对方使用飘着的，他两条腿再怎么跑也跑不过。
    转眼间，冤魂已经与李浩然缠斗在一起，空气中响起阵阵凄厉的惨叫。
    “你不是已经……哦对，今天是个好日子，让你这种人也能来人间潇洒了是吧！”缠斗间，李浩然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后并没有大惊失色，而是讥笑着，两张脸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好，既然你有胆量来这里，那我就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冤魂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
    突然，他身体一颤，竟然开始散发出强烈的黑气。黑气迅速蔓延，将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肖劲生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冤魂身上散发出来，让他不禁后退了几步。
    “你不是说有分寸的吗？这就是你的分寸？你难道不知道这天在人界胡作非为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肖劲生眼见情形不对，急忙打圆场。
    正在气头上的头领冤魂顿时冷静了下来，他喘着粗气，愤怒地盯着李浩然。
    李浩然则是一脸不屑，仿佛并不把眼前的冤魂放在眼里：“怎么到了下面还是这个臭脾气，动不动就发怒，你不短寿谁短寿？”
    嘶，这人说话可真刻薄啊……虽然不是再说他，肖劲生听着都像吃了一颗柠檬，从上半身酸到下半身。
    “你……”冤魂被气得不轻，指着对方的鼻子愣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哼，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眼看两人又有动手的趋势，肖劲生叹了一口气，站在了两人中间。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点ok！”肖劲生大声喝道。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黑气正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正常的泥土气息。他心中一动，伸手抓住冤魂的手腕，用力一拉。
    “跟我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肖劲生说着，转身朝着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冤魂和李浩然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一处荒废的操场，月光洒在地面上，映照出三人长长的影子。
    此时的肖劲生横在两人中间，像个判官一样轮回扫视着二人，庄重威严地问话：“我问你，你说他背叛你，到底是为什么？”
    那冤魂一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一个人类的话，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冤情”：“是他偷了我的脸，我只是想要拿回来我的脸。”
    李浩然立马就不乐意了：“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脸？这上面刻你名字了？”
    肖劲生一阵无语，这两个家伙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真是有够烦的。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肖劲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冤魂和李浩然都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张脸到底属于谁，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重点。”肖劲生说道，“还有，你说他偷了你的脸，那你脸上的这个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