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十年里蔡都最盛大的宣传如约而至，铺天盖地的广告打的到处都是，电视台，地铁站，公交车，甚至于随处可见的广告灯牌，和路边的大屏幕都时不时的闪现出来广告。
    这是政府与投资商合作举办的一场大型展示秀，既为了拉动蔡都的经济发展，吸引各个城市的人前来投资和旅游，也是为了将蔡都和达迈尔斯大厦一炮打响，把它塑造成经典象征性建筑之一。
    邀请函如同火花四溅般被寄往各个城市，网络报名被选中的的幸运儿，不管身处何地，都可以凭借登记的身份证免费搭乘前往蔡都的交通工具。
    阴历八月十五日正值中秋，今年的中秋刚巧和国庆节连在一起，整整有八天假期，不管是社畜还是有钱人都在考虑去哪里旅游，蔡都化装舞会的活动重磅出击，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
    尤其是收到邀请函的人，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都可以携带家属，来回车费全程报销。
    活动当天，被邀请人可以在达迈尔斯大厦享受一夜上流服务，这绝对是平头百姓以后难得的吹嘘资本。
    并且当晚最默契的一对舞伴能有机会获得百万大奖，即使是对宴会不感兴趣的人，也难逃心中的诱惑，忍不住藏有侥幸心理，或许唯一的欧皇就是自己呢？
    来时一贫如洗，去时一夜暴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想。
    由此可见，这场由政府和资本推动的活动真是下了血本。
    毕竟这栋大厦有一半属于政府资产，这几年来不仅连年亏损，为了维持高档社交场合的名头，每年赚的钱又要填进去维持大厦的正常运转，长此以往下去，越来越如同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既然要做，不如来场轰轰烈烈的大举动，最好能让蔡都在国际上一举成名。
    其实这也是一个阳谋，大家心中有数，邀请函只有一张，能参加活动的也就一人，可旅游大都会拖家带口，带过来的人不管是住宿还是吃饭，都会促进蔡都的经济增长。
    谢氏集团内部这段时间也因为活动的事忙的团团转，虽然没有大厦股份，可谢东泽以精准的眼光抢先横插了一脚，主动向政府提供了免费宣传。
    只是每个宣传视频和画报下面，总会带上谢氏的标志，以至于每个来到蔡都的外地人看到周围铺天盖地的广告语和下方的熟悉的标志，都以为达迈尔斯大厦属于谢氏，政府联合谢氏作为化装舞会的主要发起人，可把李家和大厦真正的零散股东恶心坏了。
    这一招借鸡生蛋被谢东泽玩的贼溜。
    当年谢东泽刚刚接手谢氏，根本没法分出精力再插手进别的事情中，加之后来听说有政府的介入，想要完全掌控达迈尔斯未来的发展方向变得更加困难，于是他犹豫了。
    等他能腾出手来，这个外资大厦已经被一拥而上的狼群分食殆尽。
    后来几年的发展也印证了谢东泽的猜测，政府股份高，控制着大头，可惜专业不对口，对商业领域涉足经验较浅，每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导致大厦一年比一年收入收益跳水。
    而李家别看当初吞了不少，这几年也吐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蔡都突然换了有魄力的领导班子，这栋耗资上亿建筑的大厦很有可能就这么沉寂下去。
    李家这次踩了狗屎运，时来运转了。
    这段时间，谢氏旗下所有的实体行业生产机器开始连轴转，准备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旗下新生互联网产业及刚刚涉足的地产行业也在发力，集团这次是转型的好时机，谢东泽已经觉察到了风向转变，正好趁着利润的虚假提升及时脱手，淘汰一些老旧的实体业，加强新型产业电子产品，智能芯片，房地产和游戏的扩展。
    与政府、李氏都有合作的谢东泽查到王雅玉留下的那两个内鬼也申请了化装舞会活动，于是通过手段让两人都通过，收到了舞会邀请函，并附赠了同比例精装盗版，一黑一红两张夜幕身份卡片。
    赵季云赵警官在收到了王雅玉死亡的匿名线索后，不假思索申请带队前去维护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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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的蔡都显得越来越热闹，山南海北的人们开始往这里聚集，操着各种不同的方言，讨价还价，向来含蓄的大街小巷出现了叫卖声，高档的商场，平价的街边，只要有卖东西的地方都会出来游人。
    达迈尔斯大厦拉着倒计时的横幅，紧闭大门，高大上的装修和布局让人们心痒痒的翘首以待。
    待舒澜芮去往机场的路上，一通境外电话打了进来。
    “芮姐，坐上飞机了吗?”电话里是李煜的声音。
    “……”舒澜芮蹲在路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空出双手数着从醉酒的同伴身上摸出的现金，一心二用的回道:“快了，正准备买机票。”
    “你有舞会邀请函吗？”
    舒澜芮数钱的手一顿，顿时没心情继续数了，直接塞进裤兜里，拿着手机说道:“会有的。”
    只能回国内碰运气了，看看有没有办法找人‘借’一张。
    ‘借’不到也没关系，她可以在外围断后。
    李煜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兴奋，为即将发生的事善意的提醒着:“蔡都最近会出现很多有趣的人，大厦附近也会有警察巡视。”
    “放心”
    等到舒澜芮坐上飞机回国，居然碰到了飞机延误，之后包车上高速后又遭遇堵车，看着大批涌入蔡都的人群，一路下来她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比做几次任务都让人抓狂。
    一个小时后，匆忙赶回来的舒澜芮背着大提琴盒珊珊而来。
    已经没有办法和老大、李煜汇聚了，因为舞会已经开始检票入场，她需要时间。
    观察了附近的地形后，快速占据了达迈尔斯大厦遥遥相望的一千米外高层建筑上，打开乐器盒，架起狙击枪，透过瞄准镜窥探周围。
    大厦周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一大半都戴着各种奇怪的面具，不管是参加舞会的，还是单纯出来玩的，人山人海，数不胜数。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到牙疼:“这么多人?”
    喃喃道:“老大，是不是玩的有点大？”
    随着瞄准镜的移动，眼睛不自觉变直了。
    “感觉有点把握不住啊。”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就发现了人群中好多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大厦附近的整条街都被便衣占据了有利地形。
    这哪是什么娱乐城啊，简直就是斗兽场！
    舒澜芮思考片刻，还是不太放心，这次情况不同，场面铺的太大，李煜是个人来疯，到时候一旦失控，比较难收场。
    老大又是个肆无忌惮的主，比李煜更加冷漠，更不会在意陌生人的生死。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结果她再清楚不过，如果说李煜是指哪打哪的利剑，那老大就是掌控对方的持剑人。
    可是这个持剑人性格变化多端，时而天使时而恶魔，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怎么爱惜武器，一旦剑身损坏，很大可能性被抛弃。
    只能这样了，再找个人过去专门盯着李煜。
    方晖和含光两个名字在她心头打转，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方晖? 虽然比较靠谱，知道了李煜的经历后，现在怎么看都不顺眼，那狗东西还是算了吧。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很多年没有联系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以至于她都差点以为对方换号了:
    “芮姐?真的是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嗯”舒澜芮心里一堵，语气也软了。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清冷中透着沙哑，微微哽咽:“我以为我看错了，想着你们一辈子都不会联系我了。”
    含光多年没有撑住压力把他们供了出来，可这件事本身也是老大的设计。
    她比李煜他们知道的更多，与其说是含光背叛了他们，不如说是老大自己放弃了。
    他给所有人都留了退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回正道，
    只有含光回了头。
    在含光被迫坦白之前，老大早已匿名交代了不少，而被耍的团团转的警察还以为自己的功劳。
    所以她一直看不清小她几岁的顾清，明明看起来很执着一件事，却又能轻易的放弃。
    有时候冷漠的让人恐惧，但有时候却又容易爱心泛滥，要不然也不会救了李煜，帮了含光。
    记忆里，李煜和含光总是顶着那两张气质相反的漂亮小脸蛋，特别招人稀罕，尤其是他们哭兮兮的委屈模样，让她的底线一退再退。
    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是格外宽容。
    可惜李煜现在长成了食人花，都不会哭着撒娇了，只会抓住人的弱点猛锤。
    舒澜芮:“含光，你现在在哪里?”
    含光:“在蔡都旅游”
    “蔡都?”这也太巧了，舒澜芮心里一松。
    含光:“对”
    舒澜芮:“有时间吗，帮个忙。”
    含光:“有的”
    “凌晨三点左右，你在达迈尔斯大厦附近转转，如果遇见老大或者李煜有危险，不要上前，只要在附近制造出巨大动静就可以了，会有警察过去。”
    “达迈尔斯大厦?”含光喃喃自语:“凌晨三点?”
    “嗯，有什么不对吗?”
    “是不是，是不是夜幕?”
    “?”
    “芮姐，我也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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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季云收到王雅玉死亡的匿名证据后，就开始着手布置了，短短一天内达迈尔斯大厦附近布满了暗哨，静静的蛰伏等待着。
    而他闲来无事再次翻看起来顾清和谢东泽的生平档案，想从中找出这次对手的身份，哪怕他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依旧一无所获。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这次敌人的身份，可是却让他想起了和钱译曾经讨论过的问题。
    在顾清被抓的一个月前，曾经数次前往偏僻的街道，那里多是住宅区，偶尔有几家小饭店，
    以及一个私人开设的心理咨询室。
    难道跑这么远真的是为了吃饭?
    绝对不可能，那小子就是个老餮，怎么可能对这种粗糙的厨艺感兴趣？
    找人?
    难不成真像钱译之前提出的那样，咨询心理医生?
    反社会人格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又怎么可能主动去找心理医生，赵季云沉思。
    而且八年前，顾清从始至终都没有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来为自己开脱罪刑，加上与案发时间相差甚远，所以让人自发忽略了。
    “队长，你怎么还在看这些啊。”
    “我想起你之前说的，所以找找线索，这段时间不太平，总感觉有些事情摆在眼前了，却怎么也看不清，抓不住。”赵季云指了指文件里的信息:“对了，钱译，查一下这个心理医生的资料。”
    “找到了，”
    “这么快?
    “我不是说过我之前看过吗？这个人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裴度，毕业于h大心理学硕士，毕业后前往美国深造，是心理学大拿约翰逊.休的学生，八年前回国自己开了家心理咨询室。”
    “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强迫症，抑郁症，焦虑症，睡眠障碍，人格障碍，边缘型人格障碍，惊恐障碍，广泛性焦虑障碍以及精神分裂等。”
    钱译又重新翻了一遍:“怎么？你是不是也感觉不对劲了？”
    赵季云摇摇头:“这还很难说。”
    他不想把人假设的太黑暗，但见了太多的案件让他明白，人心往往比想象的更加没有底线。
    尤其是年幼的犯罪分子，和初出茅庐的心理医生，这对让人不安的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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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七彩霓虹灯照亮了整座城市，在夜色中见证一场疯狂的彻夜狂欢。
    越来越多的开始往来来往达迈尔斯大厦汇集，每个人都戴着夸张的面具，有优雅的，有简约的，有卡通的，有抽象的，也有直接戴头套的，简直是各有各的奇葩。
    过了很久，排队的人群开始逐渐减少。
    “开启备用监控”
    “监控已开启。”
    “暂时一切正常。”
    “很好，保持警惕。”
    “报告赵队，我们的人已经进入大厦。”
    “嗯，”赵季云转头问技术人员:“参加化装舞会的人排查完了吗?”
    “再给我点时间，”
    “尽快”
    “是”
    “全体注意，从现在开始，提高警惕，注意观察。”随着内应的进入，赵季云说道。
    “是”
    “告诉他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出，不要逞能。”
    “ok，放心吧，队长”
    片刻后，进去的人从对讲机里汇报情况。
    “队长，人太多了，不好排查。”
    “现在怎么办?”
    “慢慢来，不着急。”事情比预期的还要麻烦，赵季云镇定的安排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