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柯耸了耸肩。
她向来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
假如某件事情发生了一次，那可能是凑巧。但如果发生了两次、三次，那就是在安排下的刻意为之。
琉璃蝶梦听见的数次李梓柯的名字，也许也是谁的刻意为之。
毕竟琉璃蝶梦应该只是b级玩家。
影响b级玩家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李梓柯对琉璃蝶梦的态度又温和了些。
她们的年龄相仿。从外表看，琉璃蝶梦也不过比她大两三岁。
在这个成年人为主的无限世界里，未成年总是会遇到更多困难。如果可能，李梓柯很乐于帮琉璃蝶梦一把。
琉璃蝶梦的表情不变。她垂下眼睫，翻开了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本厚重精装书。
她抬起右手。精装书的宽阔书脊上的那行文字跃下，缠绕到她右手的指尖上，变成了一支修长的墨水笔。
精装书的书页翻动，落在了空白的一页上。
琉璃蝶梦轻声说：“李梓柯……李梓柯，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李梓柯看着她。
琉璃蝶梦手中的墨水笔落下。笔尖在纸页上落下一个逐渐晕开的墨点，再从这个墨点延伸出一行漂亮的字迹。
“我们会在这个副本结束后再遇。”琉璃蝶梦说。
她的眼睫颤动。仿佛一阵风突然刮过了她的脸，她紧紧闭上了双眼，眼角的肌肉不规则地抽动。
琉璃蝶梦说：“神明又在呼唤我了。她想让我杀了你……但我不想。”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叙说梦中的絮语：“我们过于相似……为何不能共存？”
她缓缓睁开眼睛：“我们会再遇很多次。”
纸页上的那一句话再度往后延伸。
李梓柯听到了她写在纸页上的话语。她问：“你可以预知未来？”
“不。”琉璃蝶梦轻声说，“我可以创造未来。”
她的嘴角往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创造出了我们再度相遇的未来……李梓柯。很高兴认识你。”
李梓柯笑了笑：“嗯。”
她看着琉璃蝶梦，就像是在看着许久之前的她自己。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有前途。
只要琉璃蝶梦能活下去，肯定能在排行榜上挣一个位置。
李梓柯说：“很高兴认识你，琉璃蝶梦。”
琉璃蝶梦抿了抿嘴唇。她大腿上的精装书页翻动，停在了一页满是字迹的纸页上。
“我要走了。”琉璃蝶梦合上书本，手中的墨水笔也回到了书脊上，“我在这里停留了太久。”
“我就不送你了？”李梓柯笑着说。
琉璃蝶梦轻轻点了点头。她抱着精装书站起身，快步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李梓柯听到了电梯到达底楼，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她懒洋洋地将纸杯中的水喝干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喵咪咪喵和咕噜咕噜有点儿吵闹的聊天声响起，再在两人看到李梓柯时停住。
李梓柯朝她们笑了笑，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走向了电梯。
她能听到喵咪咪喵刻意压低，但听起来还是很清晰的声音：“她也是人类小孩诶。”
“嗯。”咕噜咕噜说。
喵咪咪喵继续说：“按照……的年龄来看，她现在正好是壮年？”
“是吧……”咕噜咕噜低声说，“她看起来多大？十二岁吧……”
李梓柯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电梯里的陆映月愣怔了一下，站在电梯里没动。
李梓柯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
两人站在电梯里。
陆映月看了几眼李梓柯，问：“梓柯宝宝？”
“……嗯。”李梓柯小声说。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陆映月说，“你长大了不少。”
“……嗯。”李梓柯小声说。
她们并排站在电梯间里，各自看着自己在电梯门上的倒影。
陆映月问：“无限世界里的生活怎么样？”
“……还好吧。”李梓柯小声说，“你呢？”
“我也还好。”陆映月笑着耸了耸肩，“虽然看起来和现实是两个世界，但相差的地方也不多。我花了点时间才适应新东西。”
“不管是异能还是副本，对我来说都是新鲜东西。”
陆映月看着倒影在电梯门上的自己，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梓柯宝宝也过得很好，我就放心啦。”
“我……”李梓柯张了张嘴，小声说，“我通关了无限世界，回现实里买了一套房子。之后我们可以去那里住。”
“哇。”陆映月微笑了起来。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陆映月没问是哪里的房产，以后增值和降价的可能性又分别是多少。
这是李梓柯买的房子，不是她为了增加财富而做的投资。
她只问：“多大的房子呀。”
“有一整层。”李梓柯腼腆地笑，“足够我们两个人住了。”
“真好啊。”陆映月脸上的笑容深了些，“等到我也通关了无限世界，我就把原本的房子卖了，一起去你买的房子里住吧。”
“嗯。”李梓柯点头。
陆映月看着李梓柯在电梯门上的倒影。她说：“我的异能是【海拉之泉的回响】。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讲过的北欧神话故事吗？”
李梓柯点头。
“那我就不多解释了。”陆映月笑着说，“这里人多耳杂，我就不详细说了。”
“……嗯。”李梓柯轻声问，“妈妈，你有没有收到我送给你的那束花？”
陆映月轻声笑了起来：“收到了。”
提到了那束花，陆映月似乎都年轻了些。
她神采飞扬地给李梓柯描述自己收到花时的情况：“你是从哪家花店定的花？当时我还在副本里躲怪物呢，花店送花的工作人员突然来敲门，我吓了一跳呢。”
陆映月笑着说完了当时的情况，又说：“我很喜欢那束花，谢谢。”
李梓柯抿了抿嘴，摇头：“不用谢。”
她们再度沉默。李梓柯想着自己曾经在雪山副本里见过的那个“陆映月”，觉得副本造出来的陆映月，多少带了些副本先入为主的印象。
陆映月确实什么都会和她说，但她们之间交流的时间很少。
少到和陌生人也没什么不同。
真实的陆映月是什么样的，或许只有陆映月自己才知道。
李梓柯也只是陆映月的女儿。
陆映月笑着说：“你熟悉【女巫】吗？”
李梓柯微怔。